第十章 夏蝉10(1 / 2)

直到现在老斗母亲看上去依然有着余年的芳华,高挑的身材走起来也有些端庄了,平时扎着高马尾的老斗母亲偶尔披下长发换件称身的衣服便又是二十多岁的小姑娘了,走过巷子便有些年轻人入迷其中了,拉着一同的醉酒汉说道:

“唉,你看看,咋村啥时候来了个漂亮妞啊……以前咋没见过……”

醉酒汉一眼扫过拍了拍年轻人的脑袋大笑软着身体说道:

“你小子啥眼神,那是赵家寡妇索命来了……快跑吧……”

“不对呀,就这身段不比你那媳妇……赵寡妇也不是不可以,我的命值了”

年轻人耻笑着盯着老斗母亲醉迷其中,直到那道身影消失在暗光里,年轻人这才擦了擦眼睛扶着老醉汉进巷子去了。

近些年在政府扶持下整个村子像是翻了新似的,在人们不介意便崭新了起来,归家的浪子都有些不认识这儿了,各家村户拆了土房将二层小洋楼盖在那里,这家便是有些风光了,在在巷口闲唠时便有些底气了,看见别家盖起二层小洋楼,村里的男人们这是不容许的,东凑西凑借着万钱便将二层小洋楼挺拔在自家的院里,这样在村里的男人群里才有些底气了,自家婆娘也好些脾气了。

时代的变迁也打通了前往远方的道路,“要想富,先修路”这是每个人都牢记着的,政府也是修着路帮着村里发展着药材收购生意。更有些头脑的人开始收购村里的药材去县城里变卖,赚了个三两枣回到村里便是老板了。老斗家里这几年在政府扶持下生活也便好了不少,至少每逢节年吃顿好的是必然的,临近过年,老斗母亲也要筹着年货过年了,要进城的老斗母亲这便收拾了一番,就跟年轻的小姑娘一样,依然有着青春,依然对着生活不卑不亢。

不知为何,我总是在夏季这个季节写得窘迫,颂不出生命的诗歌,我想莎士比亚的《仲夏夜之梦》已经梦完了夏夜该有的样子,富有生命的奇幻空间,人们幻想过最美的诗歌了。念旧的春天是藏不住热烈的夏天的,鸣蝉在夏夜不停歇地叫着,替着七月吹响了前奏,夏的夜也富有生命力了,届时这个村庄便迎来了第一个夏晨,热烈而浪漫的太阳赶在农人下地之前便暖过湿漉的麦田,从山间奔腾而下的溪流潺声也帮着为夏天奏响了前奏,自此,这个富有生命力的季节降临在整片西北。

老斗依然是傍着晨光倚靠山谷一个人走在上学的路上,唯一不同的是今天晨光照在身上格外得祥和,一个人走过的清晨便不么寂冷了,昨天学校的考试老斗考得不错,但班主任却唯独没有嘉奖他,这一刻这个老师在老斗的心里是种下恶果了,就像傲慢的噩梦西法一样,最终会吃下他种下的恶果。好在有着圣母光辉的母亲对老斗大为赞扬,就像玛利亚种下的种苗在这一刻结了果实,而且这果实吃下去是甜的,母亲是懂得孩子的心的,吃过晚饭后便带着老斗去了村头的小卖部买了一大堆零食,当中老斗最喜欢的还是那袋彩色的软糖,这袋软糖老斗要吃一个星期的,将这份甜蜜记在童年里。

巷头一侧的村政府门前今儿飘起了一面崭新的红旗,夏晨的暖光便迫不及待吹起了这个面红旗,霎时这片土地像这面红旗一般变得有活力了起来,过往的农夫经过这里便要留住脚步仰望片刻,巷头晒着太阳的老不死没事干的时候便呆呆望着这面红旗,看得生动,看得深情,一个掉完牙的老太太指着红旗说道:

“这面红旗我二十岁时是扛过的,但那面旗破了烂了,不生动了……”

不知为何这面旗竟意外地有生气,跟这大西北的山水一样,依然是这片土地上一面不可多得的风景,随风律动的红旗便跟风一样有了形,有了像,绘着最美艳的篇章。

早起的老斗母亲赶着鸡鸣之前便背起背篓扛起锄头向着田野的方向走去,夏蝉的田野是有露水的,弯着腰的草束上便挂着晶莹剔透的株水,热烈而强壮的朝阳透过株水,映着株草的生命便是一副无与伦比的画了。老斗母亲走过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裤脚已经是湿漉漉的了,可老斗母却不以为然,在这般燥热的土地上,终是有凉快的地方了,在这片冷寂的田野上,老斗母亲终是一个人守望着这片山水,像个勇士,独自面对这孤独。

村政府的两位领导看着窗外的一些光线也光着膀子从床上爬了起来,除去些余的睡意,便开了大门扫过院子干事儿了。村政府刚设立那会儿,人们便只让它做看物了,就没让这里是个做事的主,闲来无事的两人便戴起草帽穿着凉袖在村里溜达起来了,看见扛东西的女人的便接过搭把手,看见小孩子哭闹便抱起小孩用着滑稽的表情逗着取笑,看见巷头的老头老太太便闲着过去跟他们唠嗑上两句……这一天下来忙的事儿应该担得起“领导”这二字了,傍晚回去还在心里一一列起了今儿干的事,满意之处便乐呵着入眠去了。

这天闲来无事的刘旗云依然戴着个草帽蹲在太阳旮沓处和老头老太太们打趣着,一些眼疾手快的老婆子眨了眨眼睛望着刘旗说着:

“听说领导还没有婚配……领导这一表人才有没有看上哪家姑娘?”

听着老太太突然这样来上一句呆了一呆,心虚似的用着草帽遮了遮脸小声地说道:

“哎呀,老阿姨说我有点难堪了……哪个姑娘愿意跟我呀……”

听到刘旗云这样说着,老婆子猛的站起来走到刘旗云旁边像个演讲家一样壮志凌云地说道:

“哎呀,领导,可不兴这么说,你看看咋村的姑娘咋样,我老太婆给你做媒……实在不行,咱家那妞儿今年也到婚配的年龄了……”

见这老太婆这般起劲,慌了张的刘旗云立马站了起来走着开了,拍着屁股还不忘给着老太婆一声答复:

“老太太咱不急……你再晒会儿太阳,我回村政府还有点事……”

走过大路口的刘旗哼着小曲刚正要要进村政府院里,突然从后面传来一声弱弱的叫声,这声音听罢叫人软了一软,刚踏进院子的刘旗云便回转身走了出去,绕过铁门阻挡的视线刘旗云一眼便看见老斗母亲摔倒在大陆中间,看见老斗母亲摔着刘旗云的心里突然软了一下扔掉手里的帽子跑了过去,走跑到老斗母亲旁边的刘旗云心脏乱腾腾,随着脸也红不少,乱了手脚的刘旗云这才扶着老斗母亲站了起来,不经意间低过头的刘旗云便看见老斗母亲蹭伤了的腿,慌了神的刘旗云下意识间一把握住老斗母亲的小腿看着被蹭伤的小腿说道:

“斗子他妈,你这腿伤得咋这么严重……你这,你这可能走不了路了……”

突然被村领导这样捏住小腿的老斗母亲慌了慌说道:

“领导,你这……我没事,你看真是麻烦到你了……”

“不麻烦,你这走不了了,我帮着你背着背篓吧……我馋着你走走看……”

听着刘旗云这样说着,老斗母亲便让背过背篓馋着自己向着巷里走去,不知咋的,刘旗云的脸像是绣了红似的,动作也开始小心翼翼起来了。看着刘旗云涨红了的脸老斗母亲皱了皱眉头说道:

“领导,你脸色咋这么红啊……是发烧了?”

听过老斗母亲的话,刘旗云这才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愣了一下伴着口吃慌张地说道:

“哦,这……这可能是天热的,这六月的天啊……”

说罢便要摘下草帽扇风降燥,这不抓了个空,再次愣住的刘旗云猛地扭过头便看见掉在铁门处的草帽,这时突然来了一阵晚风吹了草帽不知道去向了,这画面便显得有些单一了,美景的色彩并不是单一的,这个世界正因为有了这些色彩才显得美丽了。

巷头老不死立马眯着眼睛来了兴致,刚刚要给刘旗云介绍媳妇的那个老太太要昂起身体摆弄着干瘪的胳膊说道:

“哎……看见没,这领导跟这寡妇有一腿哎……你看那刘旗云看那赵家寡妇的眼神,哎呦哎……”

这老太婆跟个丧夫婆一样在众人面前弯着腰撅着嘴倾诉自己的不满,脸上的表情跟个怨妇一样难看至极。

“你这话咋这么难听嘛……人家领导就帮着斗子他娘回了家嘛……人家领导还帮过你呀,莫非领导对你也有意思……”

在角落的一个老态的老头摸着花胡子怼着这个张牙舞爪老不死的,听着这不起眼老头这样给自己难堪,恼羞成怒的老不死的咬着仅剩两颗的门牙,“咯噔”一声,老不死的用着全身的力气惨叫了一声,抽了腿便倒了下去,弱不禁风的身子骨哪能经得住这样摔一下,立马一只手捂着牙一只手捂着腰嘴里硬要发出痛苦深呤,为的是表现出一副被恶人欺负了的受害者模样,伴着吼叫声嘴里说着含糊不清的词,这声音在这个落日黄昏下更显得悲壮了,通红的余晖映在这个悲壮角落,这便更能烘托气氛了吧,就像电影中要把情感寄托于环境,要生动,也要自然。老不死的可不行当这电影的主角,在通红的余晖照映之前便要离开这个片场,这下这老不死的便成为唯一的主角了,映着悲情的气氛,演绎出世间的苦难。

黑夜再次笼罩了这片村庄,隔三差五地便有着犬狗吠闹在这片安静,正因为这样,这片条蜿长的深巷才不显得那般沉寂了,走出走进的人们也舒心了不少,依然有着沸腾着的蝉叫,伴着刘旗云悠闲着的哼声,这片村庄便有了生命的交织。走到大路头的刘旗云这才想着被风吹走的草帽,所以在路口兜着转着,晚风这才吹了吹刘旗云的脑袋,摇了手热乎了心底向着星空甩了甩手喊道:

“算了,今儿高兴……这草帽不要也罢……”

被刘旗云馋着回家的老斗母亲进门便看到老斗坐着烧了柴火开了水,见院子里有人馋着母亲走了进来,老斗丢下手里的柴火跑了出去,见母亲伤了脚,老斗笨拙地问了问母亲说:

“妈,你没事吧……我馋着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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