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索命（1 / 2）

待得裴岚拽着人游了不知多久，上岸时，天色已黑，乌云蔽空，阴风怒号，明明皎洁的月亮彻底遮盖，天地像是按下了关灯键。

霎时间，淅淅沥沥的小雨顺势落下砸在水面之上，风急天高，岸边的柳树止不住地倾斜摇晃，发出吱呀断裂声，似哀嚎，似求饶。

幽静的夏夜，因此而略显急躁。

裴岚拖着早已不省人事的张麻子踉跄地上了岸，在草地上划出一条深沟，将其甩在一片杂草丛中。

草丛地势隐蔽，位置距离青石村又极为偏远，外加上天公助人，是个掩人耳目的好地方。

张麻子已伏在泥土之上，面色紫青，俨然没了平日里嚣张跋扈的那番模样，如若不是胸膛还略微有所起伏，裴岚都以为他已经死了。

裴岚依稀找到几捆韧性极佳的杂草，把张麻子手脚全部束缚住，把他全身上下搜遍，确定绑牢固之后才放下心来。

“你说说你，有事没事招惹我干什么？”

裴岚站起身来，扶着腰大口地喘着粗气，没好气地一脚踹在他的腰腹处，嘴中念念有词，心里又是一阵后怕。

要不是自己泡了药浴、能御水而行，估计今天躺在地上的就是自己了。

就算这样，也还是差点就着了这人的道。

这种流氓，死不足惜。

“真该死啊！”

裴岚越想越气，接着又是一脚踢在他的脖颈处，却不曾想张麻子咳嗽一声，逐渐睁开双眼，同时不断往外吐着湖水，意识开始清醒。

“咳咳。”

张麻子视线由模糊变得清晰，天色依旧灰暗，豆大的雨水砸在面庞上，带来些许酥麻感，同时腰腹处火辣辣地疼痛令他回过神来。

咳嗽几声，他刚想爬起身来，发现自己手脚都被绑住无法动弹，并且他还隐隐感觉到有道人影就在他旁边。

碍于周边环境实在太黑，张麻子只能将其联系到刚才扯自己下水的水鬼，于是不断哀求道：“壮士，不对，大人，刚才那摔进湖里的细皮嫩肉，比我好吃多了。”

“您要是真饿了，明天我去给您带几个更年轻的，还求您放过我。”

“我家上有老，下有小......”

裴岚就杵在原地，默默地听着那人的哭诉，身体的起伏放缓，心中的愤怒像是被锁钳住，眼神冷冽无情。

这种人，死到临头之期还在以他人之命来求生机，看那流利的口舌，估计这种事情没少承诺，不愧于他的泼皮之名。

一道天雷劈下，群鸟纷飞，那冷峻的脸浮现在张麻子眼前，后者抬头哭诉，泪涕与雨水混合在一起，恰逢看清。

“裴岚？你快给我松开！”

“小心我再给你一棍子！”

发现对方是先前落下水的裴岚之后，张麻子瞬间变了一副嘴脸，恶狠狠地对着他骂道，言语中似乎带着些许胁迫之意。

“聒噪。”

见此情形，裴岚顿时直踢张麻子的面门，一连踹了十几下才停，疼得张麻子龇牙咧嘴，差点又昏死过去。

等裴岚停下，他才得以喘上一口凉气，吐了一口夹杂着牙齿的血沫，终于知道了自己的处境。

人为刀俎，自己为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他一时间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被这一直欺负的人给绑了，还是在这荒郊野外的。

如果他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也不是不可能。

于是再度如先前那般，苦苦哀求，试图唤起裴岚内心深处的良知。

“岚哥我错了，放过我。”

“我把我的家产，都给你，全部都给你，再带你去李府跟我一起荣华富贵啊！”

裴岚倒也没有第一时间去理会，而是理了理自己脸上的发丝，盘坐下来，语气中听不出喜怒，说道：“那李员外，找家仆干什么？”

“当然是伺候他呗，还能干啥。”

张麻子如爬虫一般扭动着身体凑上前去，满脸殷勤地回答道。

裴岚听闻若有所思，真是这样倒也罢了，但是这些年招家仆只进不出却是疑点重重。

甚至流传出了那恐怖的坊间传闻，不得不令他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