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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后,林晏率飞霆军平定西境边界小国的联合起乱,一路打到了博格塔尔山脚,叫十数个小国签下了不战契约,稳住大启西境数十年安定。

新帝与这位在纯亲王府长大的林将军,一人握皇权,一人握兵权,定了大启今后十余年的朝堂格局。

三年后,新帝封身边近侍婢女揽月为御妹,赐号玉婵,和亲北蒙。入了北蒙国境公主却丢了,新帝大怒,借此敲了北蒙四王子一笔,当然也都是后话了。

关外垂杨早换秋,行人落日旆悠悠。

凉州四边尽是沙海皓皓,霜雪初降,琼枝玉花。

酒楼内布足了暖炉,灯火通明,胡姬身段婀娜地送着奶酒。台上的说书先生打着扇,摇头晃脑,声音洪亮:“……这位皇帝任贤革新,锐意图治,一度将国家推至新的清明盛世。可后宫却空空如也,不说后,连个妃都没有。无论百官如何纳谏,他直接连折子都不收。他从皇族外系中挑选了一名幼子,收作养子,悉心教辅。”

“如此到了第九年,大将军在边关打仗,受了重伤,生死未卜。前头说过,大将军可是皇帝亲手养大的,关系亲厚,皇帝不远千里御驾亲征,据说御马都跑死了三匹,就怕见不到大将军最后一面呐!”

“那将军有没有事啊?”下头的观众也是身临其境,急吼吼地连连问道。

说书先生故意长叹了一口气,拿捏着气氛:“军医忙活了三天三夜,可算是让大将军化险为夷,皇帝亲自在帐内照顾,寸步不离。”

观众纷纷赞叹,说书人继续又眉飞色舞地说了些这“某朝某皇帝”的轶事。

“……待到皇子十四岁那年,这位皇帝居然就退位隐居了,愣是把这半大孩子送上了皇位,据说是与他父亲一样,入山修炼去了呢!”

底下人唏嘘议论,说书人抚着胡须闭目微笑。

忽地楼上雅间,一只指节分明的手拨开点毡帘,拇指上一只碧蓝碧玺闪过华贵的光芒,主人声音清朗动听,含着笑意问道:“先生,这皇帝果真膝下一无所出?”

说书人站起来,合起扇子向楼上行礼,恭敬道:“这位贵客有所不知呐,皇帝还小的时候,就传有云游高僧观他面相,说他痣生眉间,断了弟子宫,免不了亲缘淡薄。”

里头贵客哈哈大笑了一阵,道:“这皇帝怕不是有些难言之隐,皇帝才做得好没意思,是以早些退位享清福去了。”

下面笑成一片,偷偷上楼的林晏听到这,脚步一顿,无奈地捏住眉心。

“怎还有人给自己编趣料的呢?还专挑这一类的编?”林晏推门进去,好笑又闹心道。

“哎哟,无敌大将军来了。”那人软在榻里,伸手朝他招了招,他一头黑发已然夹杂了白丝,他却浑不在意似的,学胡人的模样编了几股,嵌了斑斓玛瑙,映得他那张面孔昳丽,他边说边笑,一双瑞凤眸微弯,眼角荡开几丝细纹——正是周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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