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陪伴学车92(1 / 1)

陈笛回沪的第一个周六就开始学驾驶。先是倒车入库。教练是个人高马大的壮汉,陈笛见到他就觉得有点畏惧。周六她第一次见到徐教练。那天她下了公交车,又打车走了几公里,到达驾校后给他打电话。他在电话里指挥陈笛走到场内练车处,找到几号教练车,就直接让她坐进驾驶座。教练则坐在副驾上,递给陈笛一块用剪下来的纸板箱做成的牌子。牌子用塑料封着,上面写着两段文字,上面一段是:点火-离合-挂档-手刹-油门。下面一段文字比较多,都是什么向左打几圈,向右打几圈,向前,后退什么的,陈笛一看就觉得头晕。

教练先教她手怎么握方向盘,脚怎么踩离合与油门,以及怎么挂档,换挡,让她记住每个档位的位置。然后就让她试着直线向前开和直线后退。陈笛除了换挡一时找不准档位,手上的力气弱一点,其他还算凑合。然后开始练倒车入库。这下可真是难住了陈笛。教练说车前保险杠左边四分之一的位置对准哪根竹竿时开始打方向。她总是找不对那根竹竿。练车场上横着竖着立了很多竹竿,陈笛就深度迷惑了,她不知道教练和别的学员是怎么通过这些长得都一样的竹竿来辨认方向和位点的,再说生活场景中也没有这些竹竿啊。可教练才不多给她解释和指引。教练只说把口诀背熟,位置找准就没有问题。果然,偶尔陈笛找准了位置,对着纸板上的步骤操作对了程序,也真能把车倒入隔壁的车库。教练就说,这不就对了么,就这样练着,他自己就端着杯子去教练休息室倒水喝去了。

教练一走,陈笛更是没有方向。教练坐在副驾上时,陈笛还以为自己做不好,是因为说话粗声粗气的教练让自己紧张,哆哆嗦嗦地开不好车,可教练走了,她一个人更紧张,因为她独自面对这个庞然大物,不知如何把它按照要求,在不同的车库之间挪动,不是远远地偏离了要去的方向,就是把车弄熄火,折腾半天还打不着,等教练休息够了回到车上再把她训一顿。

陈笛很沮丧。晚上在电话里向贺扬诉苦。贺扬知道学车这种操作类的事项,对于陈笛是个大挑战,他就耐心地安慰陈笛,鼓励她别着急,慢慢学,把心态放平,别管教练说什么,什么态度。但让贺扬比较为难的是,自己学车是十几年前的事了,那时候学法和现在不太一样,自己这些年在现实中开车,方法和驾校学的不一样,驾校教的那些早就忘光了,所以在倒车这个细节上,贺扬却没有什么能指导陈笛的了。这让他心里有点过意不去,毕竟陈笛学车是自己说服和怂恿的,现在只有安慰和鼓励,却无法帮到她。唉!如果自己能去现场就好了。贺扬深深意识到了两人相隔千里的不方便。

陈笛学车的第二个周末,贺扬不顾一切地来了上海。周五他把周六周日要去的两个项目工地都提前跑了一遍,又把手头相关的材料全部拷贝到优盘,随身带着,然后赶上了周六早上八点的航班来了上海。陈笛的倒车安排在周六和周日的下午。所以一连两个下午贺扬都陪着陈笛一起到驾校练倒车。当然,他不能上陈笛的教练车,只能站在外面看。

徐教练坐在副驾上问:“那是你老公么吧?他会不会开车?”

陈笛没有明确回复贺扬的身份,只说:“他会开车,不过学的很早,好像和现在不太一样。”

教练却说:“有啥不一样?都是开车。你回家多问问他。”

陈笛轻轻笑笑,没有说话,她怎么好说贺扬平时并不在上海。

教练总是看着陈笛练一小会儿,就让陈迪自己练,他端着茶杯去休息室倒水,然后很久不见回来。这时候贺扬就从树荫下闪出来,站在陈笛车的前面,侧面,后面,看着他倒车。他还帮陈笛翻译教练说过的话。比如这根竹竿相当于车库的墙,那根竹竿相当于门,教练在车头上贴的这个印号相当于左边大灯的位置,向前走时打的方向和向后退时打相同方向则要反向操作。入库时开始打方向倒退时那根竹竿大致是几个车身的宽度,倒车入库要先把车尾倒进去,因为两轮驱动的车都是前轮驱动……

这些都是教练不曾说过的话。而贺扬毕竟是具有十几年驾龄的熟手,虽然现在的教法和以前不同,但他能把现场的那些迷惑陈笛的竹竿和现实的车库车位场景联系起来,也能理解教练说过的那些让陈迪听来倍觉生涩的语句。所以他的翻译和转化,极大地提高了陈笛的理解吸收率。这个周六离开驾校前,陈笛已经能较为精准地找到侧方停车和移库的定位点了,就是打方向和换挡还没有那么流利,仿佛每次操作前会有个停顿,她要思考一下再左右打方向盘或者前进后退。到了周日下午练车,这个难题也很好地解决了。她背熟了教练纸板上写的流程,打方向盘和换挡也顺滑多了,结束离开时也做到大脑、眼睛和手脚协调,共同操作了。

“笛子,越来越棒了!”贺扬说。

在教练没有回来的时候,贺扬一直站在陈笛的教练车外一两米外,引导陈笛开车,倒车,也见证了她的每一个微小的进步,他也觉得陈笛这样练下去,通过考试是没有问题的。回家的一路,他都在表扬陈笛,那种兴奋劲儿比陈笛自己还强烈。

贺扬乘了周日晚上九点半的飞机回BJ。陈笛非要去送他,本来他不同意,怕陈笛回来太晚,但陈笛又亮出一个豁免权,贺扬无奈同意。当然在他心里,又何尝不想和陈笛多待一秒。这一次他来上海,一共逗留三十来个小时,除去睡觉的几个小时,还有陈笛练车的几个小时,他们能亲热地依偎在一起的时间不超过二十小时。这太珍贵了。值得欣慰的是,这一次他来上海,帮陈笛解决了倒车的一些问题。他想,幸好他来了一趟,在八月的烈日当空之下,陈笛一个人挥汗如雨练车实在太辛苦了。他这短短的陪伴权且也算是给陈迪带来一些清凉吧。

夜晚的航班上座率不高。贺扬身边的两个位子都空着,这更让他徒然坠入了无边荒凉。他隔着舷窗望向灯光依旧明亮的航站楼,回味着和陈笛在一起的温暖,一股酸涩暗暗从心底流淌出来。爱得越是炙热,越发舍不得分离,感情越发深厚,更想要在一起。在飞机开始滑行之前,贺扬就已经开始想,如何及早结束这两地分居的状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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