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在路途上98（1 / 2）

若明心安静坐在别人的后座，虽然马走在路上要比四轮驱动的车子颠簸多了，但起码不会再让人晕车；

这点倒是要比坐车的体验感要好上许多，还可以感受感受沿途的自然风貌。

离开了那片水草丰满的草原，这片贫瘠的大地第一次向若明心一行人揭露出自己原本的模样；

嶙峋的怪石散落这片仿佛是由黑与白交织而成的荒漠，除却些许的生长在这片戈壁上早已枯黄的植株外，偌大的一片区域竟是再无其他生命的痕迹。

一行人骑在马背上，沉默的走过一片又一片这样贫瘠而寂静的大地。

白墨对此虽然颇有微词，毕竟对于一位初代种来说，她完全可以抱着若明心以更快的速度在天空中飞行；

虽然若明心本人很可能并不想体验一下这种‘肉体飞升’的感觉，起码他还做不到在面对零下的低温时面不改色。

在这片宽阔而寂寥的戈壁之上，唯有那终日疑似在呜咽的风，轻轻抚摸过旅人们的身躯。

也许是受不了这份沉默，若明心主动向面前这位和他并没有产生什么抵牾兽人少年开口：

“你们一直生活在这样的……一个世界中吗？”

思汗看起来似乎像是在思考，他抬起头，顶上毛茸茸的耳朵微微耸动。

“[古老的兽人谚语]”

“你在说什么?”

思汗忽然间轻轻笑了起来，他回过头那双明亮的眼睛就这样安静的注视着明心；

奇怪的是他明明没在看前方的路，马儿却是依然沿着原先的轨迹行进。

“这是兽人的一句谚语，意思是‘愿严厉而美丽的北国母亲庇佑我们’。”

“那你们喜欢这里吗，喜欢这个地方?”

思汗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若明心从未见过的肃穆与哀伤，只见他轻轻的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在这片大草原上没有任何一个兽人不想逃离这片纯白的地狱。”

“但我们能去哪里呢？帝国富饶的中原之地早已被那群自诩高人一等的贵族们所占据。”

“我们的家就在这里，离开了根的浮萍，又能在那片无垠的海浪上漂泊多久呢？”

思汗慢悠悠的说着这些不像是他这个年纪应该说出来的话，起码若明心就很清楚；

自己在他这个年纪，想得最多的无非是在有朝一日能遇见一位温柔体贴仿佛从童话中走出女孩。

然而现实却是笑嘻嘻的老师拿着一捆永远都写不完的试卷，站在了那个时候还只是一个高中生的明心面前。

这样一想，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又能理解思汗话语中所蕴含的悲伤，虽然两者之间指代的事物根本就不是同一种东西。

思汗也是愣愣的注视着莫名其妙一脸悲伤的若明心，他还以为是对方感同身受理解了自己的想法。

“所以，总有人要去改变些什么。”

“你不去盲目的追随那夜空下的炬火，你自己也可以是世界中唯一的光。”

忽然间，若明心脱口而出了这样的一句话，就连他自己都感到有些惊讶。

就好像这句话早已被铭刻在了他的血液与骨肉中，即使历经千年之久的岁月也依然无法被遗忘。

思汗一语不发的注视着面前的若明心，甚至看得他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方才缓缓的转过头去。

“你说得对。”

又是归于最初的沉默，唯有那风声在空中轻声述说着哀伤与悼念；

为这片苦难遍布却又纯洁无暇的大地，为那些早已被遗忘在这片土地之下的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