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卓红、高原58（1 / 2）

我闯了大祸，我想跳下去。我怎么跟所有人交待这一切？当真正的恐惧降临时，我一点也不害怕，只要离开这个世界就行了，这是我唯一的出路。

没有人会爱我的，他那么高高在上，就更不可能会爱我了，为了甩开我，他都躲到日本了，我怎么去找他？一声招呼都不打，做到极致了。我真的很丑吗？丑到人家玩玩我就行，我才发现穷真的是会致命的，不是身体上的致命，是心理上的。在街上看着那些打扮得很光鲜亮丽的人，再看看我，只有一身穿了三年的衣服。

我很缺钱，但我不好意思跟他要。我不忍心拿自己的自尊心去换钱用。但是我觉得我可以拿身体换，有时候我常常想，如果身份没有被发现，其实每个人都是一样的啊，不过是臭皮囊而已嘛。那些身份啊、地位啊什么的，不过是人类发明文字以后定义的嘛。我偷偷学秋子那样“接单”，秋子是不会知道的，我也没有她那样的中间商，反正就只是挣点零花钱。

可是我把事情搞砸了。我记得那天，我在离学校很远的地方买了验孕棒，并跑到离学校很远的地铁站测。看到两条杠的时候，心失重了一下。我不敢堕胎，又不知道跟谁说这么丢脸的事情。我的身份感又回来了。我是卓红，一个千辛万苦才来到BJ的县城女孩，如果让任何一个认识我的人知道我干的这档子事，我死了都不足以洗干净我自己。

没有人要我，没有任何一个世界愿意让我停留，我知道的，从小我就明白这件事，爹不疼娘不爱说的就是我。我到现在这个世界上，是来赎罪的，我到了XZ。期待可以看看最接近净土的样子。我用光了2000块，我所有的积蓄。只剩20的时候，我想我可以离开，但偏偏在这个时候，见到了柴老师的女朋友。

“女朋友？”她瞪大眼睛看着我。让我更觉得羞耻，感觉她已经看透了我，我只是问她是不是柴老师女朋友，她的反应至于这么大吗？

“对不起老师，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听说……”我好害怕，我不敢看她。

“你听谁说的？”

“没有没有。真的没有。”

她嘎嘎嘎大声笑起来，我感觉在嘲笑我。一瞬间她令我感到厌烦，我没有办法回击，只能站起来走出去。

“别走啊。”她叫住我，抱了抱我。“我跟你说，我倒是想成为人家的女朋友，但人家是世界知名教授，看不上我的。哈哈哈。”原来她不是嘲笑我，还是这么久以来第一个拥抱我的人，还这么真诚。秋子曾经说过，我有拥抱饥渴症。“我不是老师。你不要怕。”她捋了捋我耳朵边的碎发。许多模糊的记忆又重新变得清晰。我失去的与这个现实世界的所有连结，又重新回来了。

她说她叫窦宓，我嚎啕大哭，并忘记自己哭了多久。我原来打算花光这最后一分钱就从一个没有人知道的悬崖跳下去的。她没有责备我，更没有像我亲戚会说的那样：“还没挣钱就死了啊？白养这个女儿了。”

她没有，她看出来了我的秘密，太丢人了，还问我有几个月。于是我把事情都告诉了她，唯独没有告诉她不确定孩子的爸爸是谁这件事。我只是说了好多船山的事，我好坏啊，我明明是在做坏事。她叫我别害怕，她的孩子全是意外怀孕生的，她说生命本身就是强大的能量，没有任何人能阻挡。

我撒谎了，我没有办法。好在老天爷可怜我，给了我最后一条路。

“老师，哦不，姐姐，算了吧。”

柴老师的妈妈给我们定了一个可以看到布达拉宫的酒店。她挨着我紧紧地，半坐着。她是我从小到大，遇见的第一个没有任何攻击性的人，甚至有点傻，比我还傻。一看就是有福气的人，怪不得柴老师喜欢她。她除了胖一点，其他没有什么好挑剔的，她的手很大，很温暖。怪不得柴老师喜欢捏。我知道了，她似乎是一个能带给人平静感的人。

“为什么要算了？”

“人家都已经拒绝到这程度了，我们再追过去，不是热脸贴冷屁股吗？”

“我已经让柴老师打听到地址了，发邮件什么的都没有用，我们直接去堵他，你确定你有跟他上床，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