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52（2 / 2）

“从那以后，我便和他们一样，变成了施暴者......”

最恐怖的并不是角色的转变，而是萧鸿也从中找到了快感。他从来没有想过，成为施暴者会这么爽。

也许是之前被欺负的狠了，萧鸿每次跟韩嘉一起霸凌霍远的时候，都会格外卖力。他真的太想融入韩嘉他们了，他害怕自己一心软就再次被韩嘉打倒在地，他再也不想回到从前地狱般的生活。

2014年5月15日，霍远跳楼自杀。在六合县这种小县城根本藏不住事，当天上午中学里就传开了消息，大家纷纷讨论死因。

霍远的死给萧鸿极大的震撼，他清醒了许多，万分懊悔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想去道歉却又害怕到来的惩罚，所以他选择了在煎熬中等待。

韩嘉在那之后也老实了不少，也没有来找过萧鸿的麻烦。原本还害怕韩嘉会将自己捅出去担全部责任，可萧鸿一直没有等来这天。

6月中旬，叶爽的死亡让萧鸿悬着的心提得更高了。虽然他不清楚叶爽自杀的原因，但之前叶爽找他谈过话，内容就是关于霍远。他当然全部否认了，并且在心里祈求老师不要发现自己说谎。

叶爽死后不久，韩嘉来找过他一次，要求他必须按照自己所说的做。那阵子村子里都在疯传叶爽可能是被脏东西缠上了才死的，而韩嘉让萧鸿放出话说霍远是叶爽害死的，叶爽表面上关照学生，私下里体罚侮辱学生。

除此之外，当有人质疑的时候，萧鸿必须站出来说自己曾经身上的伤都是叶爽打的，自己之所以不敢声张是因为害怕被退学。

萧鸿害怕韩嘉再来找他麻烦，全部都照说照做了，很快村子里就传开了所谓的“真相”。

时间掩埋了一切，谣言变成真相。萧鸿也没再被韩嘉骚扰，一切似乎已经回到正轨。

那天萧鸿看到了文雅婷，她穿着睡衣，凌乱的头发乱蓬蓬的，双目失神，站在校门对面的人行道举着白布为自己孩子申冤。那一刹那从心中迸发出的后悔和羞愧是他这辈子忘不了的，他从那会儿就暗自发誓，一定要为自己做过的事赎罪。

“我见过你，”萧鸿看向霍庆标，“霍叔叔，我本想为我当年做过的傻事向你道歉，但一直没脸见你，对不起。”

少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伏地，把头重重地磕了下去，久久不愿起身。

霍庆标站在萧鸿面前，手臂因为用力攥拳而发抖，原本抓在手里的信封也因用力过度变得破烂。何雷站起身拍了拍霍庆标的后背，想开口说些什么又止住了。

“我家霍远到底犯了什么错让你们这么对他！”震耳欲聋的吼声在客厅里回荡，这是来自一位丧子之父的怒吼。

萧鸿依旧跪在地上一动不动，何雷也不敢离开，他怕霍庆标头脑一热做出傻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霍庆标长叹了一口气，他把被他捏的有些变形的银行卡扔在茶几上，转身开门走了出去。

何雷走到楼下，看见霍庆标正坐在树下的石墩子上，他把手中的信封递给男人，轻声道：“霍远的遗书，当年萧鸿从他桌洞里发现的，一直留着。”

霍庆标缓缓地抬起头，他接过信封从里面抽出信纸。何雷别过头去走远了，他知道霍庆标需要好好的发泄一场。

散发着白光的路灯，头发半白的中年人，泛黄的信纸，无色的眼泪，融在这漆黑无声的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