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硬的苗头45(1 / 2)

新荆一句“不行”脱口而出,眼看着王雱的脸色竟唰地白了,看起来好像失去了呼吸。

新荆不由得惊恐起来,道:“你,你先别急……”

王雱仍说不出话来,于是新荆急了。

“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他立刻道,“你不想让他来,那我也不让他来就是了!”

他给自己留了点后路。虽然不知道蔡卞怎么得罪了他未来的大舅哥,但这事最终的决定权在旧荆手里;王安石本人这几天几乎都在宫中,但只要找准机会提醒他二娘的婚事,他还是会抽空留意今年的新科进士们。

选中蔡卞并不难,难的就是怎么在王安石和他沟通之前稳住蔡卞,别让他被别人占下。新荆本来也是存的这个心思,只是他虽然成功提醒了蔡卞,却不知道蔡卞怎么又招惹了王雱。

他自己跟王雱保持一致也没问题,所谓“蔡卞不能踏入临川王氏的大门”仅代表他们两个王家年轻人的想法,不能代表王安石的。而以王雱的性格,如果未来王安石坚持招婿蔡卞,他就算有异议,也不会有一句反对,届时,依然会去扮演好他作为长兄的角色。

想到这儿,新荆反而感到了一丝愧疚。如果说王雱承受了不小的精神压力,那么他的压力中,相当一部分是来自于他这个顺从父命的性格。

听话自然是好的,但是一旦父子意见相左,他就不得不放弃自己的立场,而且一次犯错招来的批评也足以压垮他的精神。王雱的学术水平和工作能力都被培养得超过同龄人水平,但另一些方面并未得到足够关注;这时候再想去塑造,还得考虑他作为一个成年人的自尊心问题,确实令人头疼。

要是能从章惇那儿匀一点精神力量给王雱就好了……

王雱这时候也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呼吸。他勉强平复心情,看向眼前的人。

王雱:“你肯听我的话了?”

新荆哭笑不得,且有些尴尬。王雱看起来并没有意识到他正在无意识地模仿他印象中父亲的威严。

新荆宽慰他,道:“我们是家人,蔡卞终究是外人。”

至少目前是。

王雱却看着他,缓缓道:“回复我。”

新荆一怔,胸腹里骤然腾起一缕被冒犯的怒火。

他刚才还希望王雱能强硬,但等王雱难得表现出了强硬的苗头,他立刻感到了强烈的不适。

王雱将新荆的表情尽收眼底。他倒是看得很清楚,新荆显然被他激怒了,但没有打破两人目前的平和气氛,费了些力气将内心的情绪克制住了——有些勉强,非常勉强,但最终选择了退让。

“……我答应你。”新荆心绪难平,艰难道,“我听你的。”

王雱悬着的心落了回去,他主动伸手握住对方的双手,表达了一个和好的意愿。

“我们先去吃饭?”他轻声问道。

新荆无奈点头。王雱此时才感觉自己后背冷汗涔涔,他刚才也是在行险棋,但扪心自问,他觉得自己做得是对的。

他身为兄长,就应该在兄弟误入歧途时及时肃正;如果发现问题而不及时解决,那么未来招来更大的祸患,他自己难辞其咎,父亲面临非议,而新荆也将无法在京城立足了。

——自己如今做的,正是对家人应尽的保护。

王安石今日在条例司。神宗正式下发了罢免御史中丞吕公著的诏书,贬出京城,知颍州。书中斥责吕公著“比大臣之抗章,因变坐之与对,乃厚诬方镇有除恶之谋,深骇予闻,乖事例之实”,直接使用了吕惠卿草拟奏章上的部分内容;圣心所向,令人深感安慰。

悠悠独梦水西轩,百舌枝头语更繁。山鸟不应知地禁,亦逢春暖即啾喧。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