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一春不识西湖面(上)34(1 / 2)

“你们住持找我过去?”收拾好了行囊,朱松愕然看着眼前的小和尚。

小和尚点头,躬身行礼:“住持这样吩咐小僧的,请居士随我来。”

朱松于是将借来的行头收拾好,交给了小和尚。一面又把自己带来的东西整理披挂好,系上了帷帽,这才一面随着小和尚往正殿走去。

行在路上,朱松也是难得松了一口气,顺着阳光再看去,这里倒也算的上是古刹,再加上前面史可法也给自己指明了道路,心情也好了几分起来。

庵内并不大,很快就到了正殿,除了正坐在中央的住持外,还有不少僧人在里面做着功课。

这时候正殿内的住持,自然就是之前和自己对话的僧德宗了,朱松看着他的打扮,心里疑惑了起来,早上见他时还裹着一身袈裟,现在怎么就披着麻衣了?

僧德宗起身躬身行礼:“菩萨可曾解了居士的困惑?”

朱松听完也行了一礼:“多谢大师指点,虽然一时还参悟不透,但是总算是有了方向。”

僧德宗手上转动着念珠,又继续笑了起来:“那敝庵一行,可解居士内心的困惑了?”

朱松回忆起了这两天来发生的故事,下意识捂着自己的香囊,摇起了头:“要是答案得来这般轻巧便好了!不过徒留无益,便不多叨扰了。”

朱松行了礼,便要把帷帽铺盖下来,就打算离去。

从身后传来僧德宗的声音:“且慢来,我和这位居士有几句禅机要说,你们都且退下吧。”

一时间大殿内做功课的僧众也有十七八个,听到自家住持这般说了,便各自起了身整理起手头的事情,小半柱香后,人才慢慢离去。

朱松驻留在原处不耐烦起来,而一直含着笑的僧德宗看着殿外的大门被慢慢合上,好一会没说话。然后僧德宗突然露出一个诚惶诚恐的表情来,朝着朱松俯身行礼道:“小僧不知皇上亲临,还望皇上恕罪!”

朱松有些沉默了,只是应答着:“我微服私行,又无意打扰大师。何罪之有,且起来说话吧。”

僧德宗不动如山,单手奉上了一本账册又继续说着:“敝寺近年香火旺盛,出家之人,本就不爱浮华,念想可以替朝廷分忧,就暂替朝廷保管。小僧已经悉心整理好了,以供皇上御览。”

朱松接过来看了,确实记了崇祯十七年某日收多少纹银,一连翻到最后,都记录到了七月四日,而统计起来居然有十数万两!

“哎呀哎呀,这真是...”又惊又喜之下,朱松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老僧昏聩,又不曾闻扬州知府有贤名,独恐其人将这不易得来的香火挥霍一空,反而碍了朝廷用度,还望皇上恕罪。”

朱松讶然之后已经是欢喜非常,直接伸手将僧德宗扶了起来,一边调笑道:“我纵是想和大师为难,单就看在菩萨的面上,也没了那般心思啊。”

僧德宗起身,又转动着念珠,说道:“老僧也命了僧众今天就将偏殿的菩萨力士们重塑佛像。金银奢靡之物,于诸天菩萨不过是过眼云烟,众生皆苦,想来菩萨也能明白老僧一片佛心。再过些日子,等小僧这边再统计好了,皇上差人过来,便能押送这些金银遣送过江了。”

朱松又重重点了下头,看着僧德宗也格外顺眼了起来,一时间心情大好,就挑趣说道:“大师为何不在众人面前说,倒是不实诚了。”

僧德宗叹气:“阿弥陀佛,老僧愚钝,惟恐在众居士面前说了,反而会逼着皇上处置兴平部下。”

朱松听完,原本的好心情也被冲刷了大半。毕竟扬州这件事还完全没解决,只好看着僧德宗的脸,沉默了一会,然后叹气:“我总觉得世上的事情,终是要分个对错。而兴平兵杀戮一事,虽然酿成大错,但是毕竟是朝廷有负在前,依大师高见,这扬州的事情,应该怎么处理?”

僧德宗转动念珠,稍微沉默,心想着自己都这般实诚了,难道这位皇上还要敲打自己?

转了一小会,喊了一句善哉善哉,便说着:“皇上,岩头亦有杀人刀,亦有活人剑。如何行事,只在皇上一念之间。”

朱松则懵了,这时候跟自己打个哑谜,又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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