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失忆（1 / 2）
群山绵延，在其中一处山腰的洞穴内，不断传出叹息声。
一位老人靠墙而坐。
一个少年则躺在地上，身体摆成了一个“大”字。
老人衣衫褴褛，布满皱纹，两鬓斑白。
少年浑身赤裸，嘴唇苍白，脸色蜡黄，隐约还透着些黑色，他有着一双柳叶眼，细长的秀眉更是为其增添了几分柔美，但眼神却无神无光，还时不时地叹气，一副病怏怏的模样。
他名为南宫流云。
“小伙子，你冷不冷啊？要不俺把这衣服给你吧？”老人关心地问道。
流云看了看那件已经被穿得包浆的破烂布衣，皱了皱眉，嫌弃地说：“你还是自己留着吧，我要是穿上，不得起一身疹子啊。”
老人尴尬地笑了笑。
流云站起身来，环顾四周。
山洞的石壁上长满了青苔，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湿寒气，这让流云不禁微微发抖，他只能蹲下身子，蜷缩起来，尽量让自己保持温暖。
流云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似乎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可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我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流云在心中问道。
“我只记得，我叫南宫......流云。”
流云努力地思索着，但越是思考，就越是感到头昏脑胀。
“我应该是失忆了。”流云在心中得出了这个结论。
既然过去的记忆想不起来，那就暂时先不想了，流云收起思绪，看向老人。
此时，老人正挠着脑袋，闭目养神，阳光正好照进山洞，洒在他的脸上，那模样好生惬意。
流云问道：“老头，你在这地方做什么？这地方可不太适合养老啊。”
老人睁开一只眼，悠哉地说：“俺在等死嘞。”
“啊？”流云有些不明所以，便说道：“看你这岁数应该也没几天活头了，但也不用这么着急去死吧？”
老人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悲伤，但还是笑着说：“俺婆娘病死啦，儿子也死战场上啦，前些天种地的时候俺又把腰给伤了。”
老人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俺这么大岁数了，活着也没什么盼头了，还不如早点死了舒坦。”
“难怪你会跑来这地方，原来是觉得在这等死比在家死得快啊。”流云恍然大悟道。
“不是嘞，是俺儿子小时候喜欢来这玩，俺想他嘞，这么多年了，也就只有这地方还是和以前一样。”老人说着，久远的记忆涌上心头。
流云不禁感到一阵心酸，便安慰道：“那也是，确实是早点死了好。”
眼前的老人给流云的感觉就是一个老实巴交的人，可惜晚年丧子，如今又成了孤家寡人，心灰意冷之下，独自来到山洞静静等待死亡。
“我从来到这里开始就一直躺在地上吗？”流云问道。
老人擦了擦眼泪，说道：“不是嘞，俺是昨天来的，今天一睁眼，就看见你躺在俺面前，可把俺给吓死嘞。”
流云点点头。
既然老人也不知道关于自己的事情，那么关于自己的记忆和身份，暂时就无从知晓了。
既然如此，那自己就得离开这里，总不能跟着老人一起死在这山洞里吧。
可是要下山的话，流云现在一丝不挂，而且下山的路又陡峭，到处都是利石荆棘和灌木丛生。
一想到自己如果就这么下山，估计还没走到山下，就已经被一路蹭得遍体鳞伤了。
但老人的衣服和鞋子，流云也实在是接受不了，那衣服和鞋子看样子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洗过了，上面肯定有不少虱子。
先不说心里膈应，万一穿在身上染上了什么病，自己在这人生地不熟的，那可就麻烦了。
想到这里，流云试探地问道：“你真的就打算在这等死？不会后悔吗？”
老人点了点头，但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袋。
他打开布袋，露出一粒指甲盖大小的黄黑色药丸。
流云的目光一闪，不由自主地盯着那粒药丸。
流云心中隐约觉得，这药丸对自己下山有帮助。
老人拿起药丸，说道：“这是俺村里医仙给俺的，他说要是俺不想死了，就把这药丸吃了，然后下山。”
流云心中一喜，继续试探地问道：“那你是打算把这药丸给我吗？”
“小伙子，给你。”老人嘿嘿一笑，说道：“吃了这药丸就下山吧，沿着山下的河走，就能走到俺们村子了。”
流云心中无比感激，连连道谢，迅速接过了这颗宝贵的药丸，放在眼前仔细端详着。
老人说道：“小伙子，到了村子里去找村长，村长是个大好人，他会帮你的。”
南宫流云点点头，然后便将药丸服下。
药丸入口后，一阵苦臭上涌，流云强忍着干呕，硬是把药丸咽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苦味逐渐淡去，一股淡淡的回甘从喉咙往口腔升起。
随后，流云的周身亮起了淡淡的金光，隐隐将他全身包裹起来。
流云顿时感觉到，全身被一股柔软的力量隔绝开来，他伸手触摸石壁，没有了冰冷和粗糙的触感，只感到一股柔软。
皮肤和石壁中间被淡淡的金光隔开，无论怎么用力挤压，都无法让皮肤真正触碰到石壁。
流云眼中流露出惊奇，但更多的是惊喜。
太好了！这样下山就有保障了！
“话说，这是什么药丸，竟然有如此神奇的效果？”流云问道，眼睛却一直盯着周身的光芒。
“这是村里医仙炼制的，俺也不太清楚。”老人说道。
老人见流云还在磨蹭，便催促道：“你还是快点下山吧，医仙说了，这药效持续的时间很短，一会儿药效过了，小心割破了手脚。”
流云闻言，点点头，他劝老人和他一起下山，并且保证只要自己还在村子里，就一定会照顾老人的起居。
但是老人已经下定决心，流云也只能作罢，再次道谢后，便迅速离开，飞奔下山。
老人望着流云离开的背影，靠着石壁，微笑着闭上了双眼。
落日的余晖散落，秋叶似是被点燃，染赤了一片松山，在流云的眼中，天地都是金红色的。
山路虽然陡峭，但有了一层金光的隔绝保护，流云放开手脚，大步流星。
很快，流云就下了山，累得气喘吁吁，额头上布满了汗珠。
周身的金光已经变得黯淡无光，他能感觉到，每走一步，都不再是柔软的感觉，而是踩在石沙落叶上的刺痛。
他看见不远处的空旷之地立着数十座土房。
想必那就是老人的村庄了。
......
沿途，流云遇到了不少顺路回村的村民，他们三五成群，但流云并没有打算与他们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