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0(1 / 2)

的确,接下来的几个月,应元忙得晕头转向,每天能够爬回家都已经是深夜了,有气无力的跟薄荷道了晚安,就昏死在床上。

管接管送的工作落在家齐身上,很诡异的,她和家齐成了不错的朋友。

家齐是个坦然不惧怕别人目光的人,这点让向来拘束的薄荷很羡慕。他不像应元那样的拘谨细心,总是在捷运站等她,他大剌剌的把车开来公司门口,很大方的将她接走。

老板娘对于这样的发展虽然觉得有点头昏,到底还算是可以接受的。

总之,她和家齐承受的结婚压力瞬间轻了很多,算是双赢的局面。

只是,和家齐处得再好,她还是比较喜欢和熊先生相依的静谧时光。但他那么忙,想要跟他说说话都成了一种奢侈。有些时候,怆然会无预警的上袭,让她小小的脸笼罩着无名的寂寞。

「妳不习惯应元这么忙?」家齐察言观色,「难道他之前都乖乖龟在家里?」

「啊?」薄荷脸上薄红,「忙?他除了工作,就是回家呀!」

家齐瞪大眼睛,「哇靠!他真的转性了?两年前他还是天南地北乱跑,没个安定的时候呢,原来失恋的打击对他这么大呀!」意识到自己说溜了嘴,他恨不得咬下自己的舌头。

完了完了~~万一薄荷追究起来,他会被应元活活打死的。他这个老朋友难得动了真情,偏偏女生都很小心眼、爱比较。他赶紧开发个新话题吧,不然应元的拳头可不是好玩的。

他偷偷瞥了一眼,发现薄荷失神的看着窗外。

「是呀,失恋的打击对每个人来说,影响都很大吧!」她低下头,眼角隐隐有着泪光,却噙着温柔而了解的微笑。

这一刻,连他这样的人,都得承认薄荷很美。

「妳不想问吗?」真奇怪,女孩子不是都很爱死缠烂打吗?

薄荷摇头,「他想说就会告诉我。同样的,我若想说,就会告诉他吧!」她的声音越来越小,陷入回忆中,「现在想起来,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因为不会痛了,我有他了啊,过去不会痛了,不再痛了……」

红灯了,家齐踩下煞车,他转头看着有些恍惚的薄荷。有些替老朋友高兴,却也有种惆怅的羡慕。这世界上的人何其多,能够知心的又何其少,何其渺茫。

「妳是幸运的,应元也是幸运的。」他轻叹一口气,「时间点对、心态也对,你们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家齐有些茫然的看着前方,模糊的笑了笑,「也把你们的幸运分一些给我吧,我很需要。」

薄荷怯怯的轻拍他的手,让他感到很安慰。

他的老朋友,是遇到一个值得的女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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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久的忙碌终于有了结果。会议盛大的在台北召开,会场塞满了人,交谈都是英语,来往都是绅士淑女。

之前应元很高兴的带着薄荷去买衣服鞋子,希望她也能到场。薄荷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家齐强烈的反对,为了这件事情,应元和家齐还大吵了一架。

「那天我有事不能来!」家齐大声抗议,「谁来陪薄荷?」

应元很不自在,虽然知道家齐不是威胁,但是这几个月家齐和薄荷处得太好,让他实在有些难以忍受,「我会全程陪着她的!」

「你是主办人,怎么可能一直陪着她?」家齐生气地对着薄荷说:「不要去!薄荷,妳不要去……」

「为什么不要去?」应元真的火大了,「她是我的女朋友!我要把她介绍给我所有的朋友知道,还有比这更合适的场合吗?你说个理由我听听看!」

家齐语塞良久,「……那不是薄荷的世界。」

「是不是她的世界,轮不到你决定!我才是她的男朋友吧?」应元严厉的回嘴。

「轮不到我决定,也轮不到你决定。」家齐骂了一声,「算了,薄荷,可以的话,不要去吧。」

当然,薄荷还是去了,而她终于明白家齐的苦心。

的确,尽管应元忙碌不堪,但还是将她带在身边。问题是,她几乎听不懂别人在说什么,更糟糕的是,她虽然听不懂,但是看懂了别人讶异不信的目光。

「这是你女朋友?别开玩笑了。」

这种目光让她很受伤。等她搞清楚另一个艳光四射的女郎是应元的前任女友,她只想转身逃跑。

那位女郎款款大方的走过来打招呼,和粗犷的应元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她呢?她只是墙角一株不起眼的小草罢了。

女郎亲切的向她问候几句,发现她不懂英文,只是温柔的笑笑,「欸,都中国人,别讲英文充洋鬼子了。嗨,妳好,我叫丽佩。」她伸出乎,有力的握了握薄荷。

「从奈及利亚回来了?」应元很有风度的笑了笑,「这是我女朋友,薄荷。」

「是科威特。」唤作丽佩的女郎大方的笑笑,「薄荷,妳的名字真好听。」

他们聊了起来,即使是中文,也像是遥远不可及的世界。她从来不知道,在人群中,可以感受到更深沉的寂寞。

无力的发现,她亲爱的熊先生有对强壮的翅膀,曾经随时可以展翅飞翔在她从来没有梦想过的天空。

他们……这样的不同,她,连英文都听不懂。

「应元,我有些不舒服,想先回家。」她好不容易抓到可以跟他说话时时候。

「怎么了?」应元依旧温柔关心,「哪里不舒服?」

「……我睡觉的时间到了。」她勉强挤出合理的理由,「有些困。」

应元有点为难,还是下定决心,道:「我送妳回去。」

「不不不,捷运站就在外面而已。」薄荷慌张的摆摆手,「你是主办人,跑了像什么样子?回家的路上已经加装路灯了,很亮,别担心。」

即使如此,应元还是交代了又交代,才下放心的目送她离开。

感受到背后温柔关心的目光,薄荷不敢转头,她怕一转头,就会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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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一路上,她都在想,她在想应元和她之间的差异。

从来没有发现到应元的这一面,也从来没有探求过应元的过去。她很单纯的认为,过去已经过去了,重要的是现在。

但是所谓的「现在」,乃是无数的过去累积而成。她从来不知道,在另一个场合、另一群人之间,应元是这样的发光发热,这样耀眼……

这样渺小不起眼的她,真的能够和应元在一起吗?

她站在家门口发愣很久,慢吞吞的拿出钥匙,发现门居然没有关好,半开半掩的。是似云没把门关好吗?

最近似云在疯社团,都弄到很晚才回家,甚至很少回来。她向来对似云很放心,但是似云今天却反常了。

「似云?」她推开门,一个黑影突然扑了上来,让她吓得尖叫。

「薄、薄荷姊……」昭荣攀着她,满身酒气,「似云要跟我分手了,她不会回来了……」

「你把似云怎么了?」薄荷心里一阵发冷,猛然将他一推,整个屋子喊人,确定似云不在屋里才放心下来。但是昭荣又黏了上来,可怕的酒臭席卷了她。

「我对她怎么了?是她对我怎么了!」昭荣又哭又叫,「她居然要跟我分手!我也不过是问她和那个野人之间是怎么回事……」

「野人?」薄荷一面设法扳开紧黏着的昭荣,一面小心翼翼的问着。

「妳也被他们骗了!薄荷姊。」昭荣非常激动,「那个男的说对妳好,喜欢妳,都是借口!他只是想要借机接近似云,我早就看穿他的伎俩了,他们本来就是同类人……」他痛哭起来,「那个混帐,到过几十个国家、出过书,很了不起吗?我就知道他只是想要抢走我的似云!但是似云……似云啊!妳为什么跟那种男人是同类,你们为什么要这样耀眼、这么优秀?」 他凶猛地摇着薄荷,「薄荷姊!我们跟他们不一样,我们才是同类,同类啊!普通人就该跟普通人在一起,我们在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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