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022(2 / 2)

沈煜点头:“这些勾当做的隐蔽,臣略有耳闻。”

白芷继续道:“女子的美貌亦是利器,我愿做厂公的手中的温柔刀换自己的性命。这是白芷眼下能拿得出手的,最好的东西!”

从自己口中说出这些,于她堪比一场酷刑,她得亲手把羞耻的皮蜕下,那可是连血带肉的疼。

不妨事,只要能活着,痛处早晚会长好。

肩头的目光很沉,她听见沈煜道:“这条路或许更凶险,娘娘当真愿意?”

“当真愿意!”白芷眸光笃定,这已是她的全部诚意。

沈煜并未满意,追问道:“娘娘真能做利刃,自然好,只是事无绝对,若娘娘是把钝刀呢?”

月转朱阁,白芷从暗转明,虽与他一同落在光亮里,可她跪在低处,他立在高处,起伏的身影时刻提醒着她当前的处境。

眼前这人当真是狐狸祖宗,一点也亏不得,在他面前,她再恨,也只能暂且屈从:“若是白芷无用,任凭厂公处置!”

她呼出的热气随风飘然,与雪一同落在沈煜的衣领,化作液滴,滑进他的衣襟深处。

如此一来,他身上亦沾染了她的气息,虽云泥之别,只要她努力踮起脚,伸出手总能距他近些。

思忖间,这尊冰雕似是被浸润了几分,环抱胸前的手竟松开了。

沈煜凝眸观她,幽幽道:“那娘娘可千万别真让旁人碰了,臣可嫌脏。”

“是,白芷从此是厂公的人。”

最后几字说完,她早羞得头昏脑涨。

呼啸的风雪渐渐平息,一只大手亦在这时递到了她面前。

“娘娘在尚仪监受累了,既站不稳,不如倚着臣吧。”

沈煜说话的声音很轻,于她,于众内侍却如雷贯耳。

白芷未及反应,整个人已被稳稳扶起,她一瞬失去了知觉,复杂的情绪层层蔓延,震惊,懵然,最后是酣畅。

后知后觉的理智终于令她回过神——此局她赌赢了!

清辉皎洁,落在沈煜和白芷的肩头,她看到她的影子与他交叠在一处,再分辨不出谁高谁低,一齐延伸至宫道尽头。

在一众诧异的目光中,白芷精准找到了赵全,他惊惧无措,下巴简直要拉到地上。

她不由得挺直了背脊,心头是难言的畅快。手背一热,她回眸去瞧,自己的手已被沈煜拉起,安放在他的臂弯处。

他面若冰霜,掌心却温热。这是她第一次接触男人的手,而且是仇人,针扎般的刺痛感令她不适,可想到说服他费了这么多力气,白芷便没有抽回手。

“娘娘大可放心倚靠臣,只要您听话,臣如娘娘所求。”

他声音像蛊,她却不敢迷失,悬空的手悄悄狠捏腿侧,以痛觉警醒。她必须时刻清醒,才能不输给宫中诡谲的人心。

赵全明白他再无法拿白芷交差,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焦急央求道:“老祖宗,您可怜可怜奴婢,上面可等着容嫔娘娘承福呐!”

沈煜摇头冷笑:“你好没规矩,咱家怎么发落,你只能听,不能驳。”

赵全吓得一个激灵,额头磕在坚硬的石板上掷地有声,不住求饶着:“求老祖宗开恩!求老祖宗可怜奴婢这次!”

“瞧瞧你这满手的血,可见手上不知轻重,才冒犯了容嫔娘娘。还不拖他下去赐蚀骨刑!”沈煜面上挂笑,又向她解释道,“娘娘,此刑是臣所设,先拔出他的指甲,再用细鞭把手上的筋打断,最后用铁刷反复摩擦,直到皮开肉绽……这双手会慢慢烂掉,可见白骨。”

尚仪监余下的内侍生怕被赵全牵连,纷纷跪地求饶,一时间头触地面的笃笃声乱作一团。

见沈煜不发话,众人只能磕得更狠,头晕眼花亦不敢停下。

不多时,地面上已然血迹斑斑。

沈煜这才终于“嗯”了一声,抬了抬手。众人如得大赦,连忙快步消失在宫道尽头。

白芷初次见识司礼监的手段,着实心惊胆战,若违拗沈煜,只怕下场不会好过赵全,果然还是得赔着十万分的小心,好好顾全自个儿。

她忽觉头脑发昏,原是身子疲累,难以支撑她的思绪。

她自小体弱,在雪地跪了多时,加之失血惊惧,当务之急自然是寻一安身之所,养好满身的伤,才能以备来日。

正想告退,恍然自己真是吓糊涂了,她根本不认识宫里的路。

白芷只能小心请示道:“厂公,我摔破了皮肉,实在疼得厉害,可否请您带我回寝宫安置?”

沈煜闻言,冲她微微一笑:“不成,娘娘还未验完身,臣亲自伺候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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