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重泉4(1 / 2)

第四章

少年借着月光小心翼翼地推开院门,猝不及防被墙边的牡丹梗绊了一下险些摔倒,他暗暗骂了一声晦气。

江限微微垂眸,看着少年跟那株不长眼的牡丹对骂。

系统21:【你说他是定南阙的人?】

江限收回目光,点点头向室中走去。

系统21:【那你不快跑?】

江限转身从枕下拿出一方素帛,道:“暂且不用担心。”

系统还以为他有什么保命的法宝,仔细一看才发现这素帛上留有几行工整字迹,看完,系统也是一惊。

江限这一路上都是避着大仙城走,并不知道近几年发生过什么大事,若不是此物突然出现,他还不知道自己老家已经被偷了。

系统:【没想到,你在这种地方还有老熟人?】

【我的老熟人就该在这种地方,】江限叹道,他生前老熟人多,入万灯楼前定南阙的师兄妹、负苍雪的旧相识、天门溪的同辈……这些光风霁月的正派君子修为大成,是当今仙盟的中流砥柱,早就与他划清界限;入万灯楼后的下属,其他邪道的同僚……这些人大多跟着万灯楼一起招安了,极少数地缩回自己的领地,再就是黑白不吃,两道都有仇的就躲到了丹阳城这种三不管的地界。【他未必认出我了,估计是想试探。】

系统:【那信上说,定南阙的琉璃盏被盗了,小贼逃到了丹阳城,定南阙这种地方还能让贼混进去?】

琉璃盏四只并世,可造肉身,再入轮回,是稀世珍宝,其中一只被琉璃坛主赠与岐黄仙尊,也就是江限的师尊,这种东西怎么会被轻易盗走?

怪不得江限一路上一点风声都没听到,若是传出去岂不是要被其他仙门笑掉大牙。

江限:【如果那个贼本身就是定南阙的人呢?】

还有一点很奇怪,当年他亲手杀了岐黄仙尊,为了防止定南阙为他再造仙身,后把琉璃盏打碎,按理说琉璃盏早没了之前的功效,当然,也有可能是山内的能人把它修复如初,这就说明定南阙还是很看重琉璃盏又怎么会被一个贼轻易盗走。

系统恍然大悟:【你是说是你师门的人盗了那宝物?】

它转念一想也不对,岐黄仙尊三个徒弟,大师兄死得比江限还早,小师弟如今已经接手定南阙,没有理由要偷偷摸摸地搞这种小动作。

系统21肃然道:【江江宝贝,你直视我,我让你安心养老,你是不是又要偷偷搞事?你是真不怕死啊。】

江限略过系统的提问,接着道:【不管那小孩是怎么接触到琉璃盏的,他来此处是为了找段九方,你说他身为仙盟的人找一个万灯楼的叛徒是为了什么?】

系统21幽幽道:【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你现在就老老实实地找个地方安顿下来,找个心悦的道侣,安安稳稳地老死就好了,什么仙盟,定南阙的都别管……】

江限目光深了深,没说话,转身下楼了。

…………

他来段府已有三日,见段九方比见仙盟盟主还麻烦,索性直接去人寝房把人薅出来。

谁知这段府修得这么大,硬是给他绕迷路了,非但没见着段九方还被小厮当成毛贼追了半个时辰。

少年一边想一边抱着剑气鼓鼓地往房里钻,刚走进房中一道白影霎时出现在眼前。

“啊!”少年连连后退,连剑都吓飞了,碰到门板才勉强站住脚跟,冲江限嚷道,“我去,你大半夜不睡觉干嘛呢?!”

江限手疾眼快地接住少年那把剑,落地无声,低头看到剑鞘上的两个篆体小字时微微一怔:“……重泉。”

“干嘛?!”少年一把夺过重泉,护宝似的抱在怀中,“没见过高阶仙剑啊?”

江限狐疑地挑挑眉,道:“这是你的剑?”

少年丝毫不避讳,昂首道:“不然呢?”

江限看了看剑柄处垂下来的剑穗,那是仙盟的流光玉,这种玉石只有在仙盟大选中夺冠的弟子才能佩戴,不仅是装饰更是一种荣誉:“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张宴归。”

系统21:【你认识张宴归。】

江限:【亲师兄。】

江限:【他是不是觉得我像个傻子?】

系统21:【那你就发火给他看。】

江限:【为什么要发火?】

系统21:【因为别人不发火就把人当傻子,你要是发火的话就没人把你当傻子……】

江限直接打断它:【下线吧你。】

定南阙岐黄仙尊座下有三位弟子,其首便是重泉的主人郝越剑尊张宴归,也是江限的大师兄。

也不知岐黄仙尊他老人家是犯了哪门子的华盖,三个徒弟中有两个都不是好东西,江限暂且不说,张宴归下山历练的时候被魔族的人蛊惑心智,竟然与其相勾结,险些犯下不可弥补的大祸。

这是后话,在江限下山之前和张宴归常与一帮外门弟子厮混,岐黄仙尊便常常语重心长地劝导老三:“你那俩师兄是练废了,你可不能与他们混在一处。”

事实证明,岐黄仙尊的话不是没有道理的,他们一个勾结魔族,一个成了邪|教头子,死相都很凄惨。

少年看他这副样子就知道他肯定不相信自己的话,破罐子破摔地丢下一句“爱信不信”,转身上楼去了。

……

次日一早便有洒扫的小厮来院中清扫。

江限下楼时看到少年正站在榆树下练剑,重泉剑认主,他既知道张宴归的名号,必定是大师兄亲手赠予。

江限抱臂倚在楼梯上,看着楼下的少年,他的剑招杂而乱,杀气逼人,引得树叶簌簌而落,几个拿着扫帚的小厮立在一旁,看着刚扫完的院子又落满了碎叶,敢怒不敢言。

江限看了几眼,发现这人的剑术看似干净利落实则其中杂糅了许多世家的剑招,大多数招式还是定南阙的独门剑法,连接不惯,像是自己胡乱钻研的一样。

难道是个外门弟子?但外门弟子怎么会接触到琉璃盏这等法器?

“张济。”

少年挽了个剑花,收剑,茫然四顾,发现旁边没有人,也不知道这“半吊子”在发什么病。

“你在乱叫些什么?”他收了剑走到江限面前,那几个洒扫小厮如蒙大赦一般感激地看向江限,赶紧把刚落下的碎叶子洒扫干净。

江限:“你不是郝越剑尊吗?我叫你的名你怎么不应?”

郝越剑尊张宴归,宴归是岐黄仙尊赐的字,张济才是他的本名。

少年猛地瞪大双眼,这才发觉自己被诈了。

“许……许久没有人敢直呼本尊名号了,你这个黄毛小鬼好大的胆子!”

江限轻笑一声,折身走进了房中。

少年也发觉这人不对劲,忙追上去,叫嚣道:“你是何人,竟敢对本尊如此不敬!”

清晨来送饭的侍女已经把菜布置好了,江限向她道谢,侍女连忙摇头,抱着餐盒转身跑了。

少年把剑拍在桌子上,看着桌上的餐食嘲笑道:“你不会还没辟谷吧?”

江限慢条斯理地把点心蘸了茶水:“嗯,很稀奇吗?”

“不稀奇,我问你你是哪里人?怎么知道我的名讳的?”

“我是张宴归的至交好友,自然知道。”

少年坐回凳子上,支起一条腿,撇嘴道:“我怎么不知道我……本尊还有你这么个至交好友?”

这人看起来灵力稀薄,一副病秧子模样,但行为举止处处透着淡然绝尘,不像是个凡夫俗子,过了一会少年又闲不住了,用手指敲了敲桌边:“昨天我看你那个火符不错,我送你个小匕首防身,你教画符,怎么样?”

江限淡定地喝了口清茶:“你告诉我重泉是怎么得来的,我就送你几张。”

“当然是我师父岐黄仙尊亲自炼造的。”

江限把茶盅放回桌上:“说实话。”

少年眉眼一横:“爱信不信。”

……

饭后,江限上楼取了件东西就要出门,少年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跟上去。

江限扫了他一眼:“你跟过来干什么?”

“我怕你这幅样子死外面。”少年抱着剑,无所谓道。

江限摇摇头不置可否,这少年说话虽然难听但心思还算单纯,又与故人相识,任由他跟着了。

二人在府中一路畅通无阻,走到门口时碰上正在指导家丁洒扫的王管家。

王管家面色和善地走上前,招呼道:“二位道长可是要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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