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罪有应得15(1 / 2)

自见过刘高尸身,林鹿再没说过一句话。

东厂锦衣卫办事利落,仅半天时间,就将京郊草场里各类人等分门别类,有品阶的无论高低,一律押送进狱;而像一些杂役、无品太监之流则原地收监,无召不得出,等待纪修予早朝后下达指令再行处置。

草场里静悄悄的,平日跑马、驯练的身影都已消失不见,低等太监们被绑了手脚关在各自屋内,门口站着带刀黑卫,看守不可谓不严。

刘高死状凄惨。

双目被毁,是被楔进了什么利物,将两只眼窝搅成血糊;

唇周诡异的瘪了下去,满口牙齿被活生生拔光;

十指十趾无甲,又被根根折断;

浑身上下没有一处皮肉是好的,鞭痕叠刀伤,烙铁印和血窟窿遍布全身……

“哕——”林鹿控制不住地呕吐,旁边摆着一个污桶。

其实再吐也吐不出什么,都是些胆汁清水了。林鹿小半天不曾进食,胃里空的很,在外面又已经吐过几次,只是现在仍然时不时的泛恶心罢了。

“你能不能别吐了!能不能!!”不远处合绑着几个太监,梁哲身在其中忍无可忍地怒吼:“本来就够糟心的了!要死你出去死!!!”

林鹿力竭,胃里转着筋似的痛,口里酸苦仍是干哕,一边缓缓后靠,一边试图喘匀呼吸,双手同样被牢牢反绑在立柱之上。

清瘦的少年面如死灰,双瞳直直落在某处一动不动,眼神里没有半点光芒,好像上了岸濒死的鱼,嘴唇翕动着艰难吞吐空气,唇边还狼狈地溢出些许涎水。

刘高死了,前一天还站在面前好好说过话的人,一晚不见,就这么死了。

他不是第一次见死人,从前跟着娘亲住在村里寒窑,那些蝼蚁般的贱民总是在以各种方式死去,林鹿幼时初见只感到害怕,因而若是普通尸体,本也不会让穷苦出身的小太监产生恐惧之外的情愫。

林鹿双目失神,整个人麻木又痛苦,鲜血淋漓的尸体惨状时不时从眼前闪过,每想起一次,都像在心脏上抡了一锤,是以小太监始终无法平静接受,一颗心几乎碎裂成血肉粘连的块块碎渣。

“不就是看了眼尸体,你没见过死人啊?”梁哲见林鹿不搭理他,心头憋闷,又嘶吼起来:“最恶心你那出矫情唧唧、做作造势的娘们儿样子!同情刘高啊?那他妈是他罪有应得!干出这档子事,全监的人都陪他倒霉还不够啊?”

“你真是当狗没够,要真舍不得,你陪他去死好了!”

“吵什么吵!”木门“咣”一声被踹开,看门的锦衣卫径直走向梁哲,“给老子安静点!再吵割了你的舌头!”

说着,那锦衣卫卸下腰间佩刀,用刀柄对着梁哲腹部狠怼两下,劲道之**得他惨叫不已。

“军爷!军爷……!”梁哲龇牙咧嘴地挤出谄笑,“都、都是林鹿那小子一直吐,小的一时冲动,才……”

“说了安静!听不懂人话是不是?”锦衣卫都是油盐不进的主儿,不听梁哲解释,反手一刀柄敲上梁哲脸颊,打落了几颗牙齿,梁哲痛呼出声,和着血水吐在地上。

梁哲面色灰了下去,瑟缩着不敢再多嘴。

锦衣卫扫了林鹿一眼,见他宛如行尸走肉摊在地上,低低嗤骂一句“小阉狗”就离开了。

屋内重归寂静,林鹿颤巍巍闭上眼睛。

别人只知他是为刘高哀恸,不知林鹿心里藏着更大的秘密。

起初,他怎么也想不通秋狝两次刺驾与御马监有何干系,随着一遍遍回忆与刘高相处的点滴细节,林鹿终于想起来了。

许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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