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5(1 / 2)

明颜回到书房时李世才已经候在门口了,他笑呵呵的迎上来,“明公子回来了。”

“嗯。”

进了书房却没见着云羽寒,明颜问着,“王爷呢?应该在我前头就回来了啊。”

“下人来报,说王爷去贤妃娘娘那了,晚膳就不回来吃了。”

也对,那条路虽然是通颐和宫的,但也可能是通往别处的,明颜道:“这样啊,那等我将这里收拾下就回房了。”

李世才,“王爷今日心情极佳,得着机会老奴试试能不能为给明公子争取间明亮暖和的屋舍。”

李世才的脊梁略微弯曲,瞧着该是知天命的年纪了,慈眉善目的,细看眼底藏着精明通透,却不知为何,独独与云乐宁一般,对明颜没有一丝恶意,反倒是异常的亲切。

明颜笑笑并未答话,李世才说云羽寒心情好,他却不以为然,今日被云羽寒撞见自己与云乐宁同行,不知他心里会作何感想。

用过晚饭后明颜就睡下了,这冬日的夜总是刺骨的凉,这间屋舍四处都像漏着风,他将大氅盖在身上才终于缓和过来。

数数日子,再有月余就是岁旦了,往年都是他与母妃一同守岁,如今自己来到渝国,也不知母妃该如何度过这阖家团圆的喜庆日子。

想着想着睡意袭来,明颜昏昏沉沉的睡着了,没一会就被一阵敲门声吵醒,他倏地睁开眼,探起身子道:“是谁?”

李世才的声音透过门板,“明公子,王爷叫您。”

明颜揉揉眼角,麻利的起身,点燃灯盏开始穿衣,瞧着月色该是很晚了,他拢着衣襟去开门,忽的一阵凉风灌进来,吹得明颜眯着眼,“怎么了?”

李世才叹口气,“王爷喝醉了,奴才本不想打扰公子的,可王爷非要你去伺候,老奴也是没办法的啊。”

“没事,我们走吧。”明颜抓起一旁的大氅披在身上。

路上李世才与他说,云羽寒已经许久没兴致饮酒了,因着与吏官那事低迷了好一阵子,今日也不知遇着什么高兴事了,自贤妃那回来就吩咐他备菜,说要举杯痛酒。

李世才寥寥几句明颜便懂了,他猜测官商勾结的事定是与太子有关,云羽寒私下查探,而后稍稍走点风声便可坐收渔翁之利。

借着清冷的月光,明颜将就着李世才,磕磕绊绊的总算到了,李世才为他掀开帘子,“明公子请。”

明颜抬头瞧眼天色,想必再有两三个时辰就要晨曦了,他道:“要不你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就行。”

李世才摇摇头,“外面还需有人伺候,明公子快进去吧。”

明颜也没勉强,将大氅挂在衣架上便走进去,云羽寒刚端起酒盏,瞧那脸色便知已然微醺了,明颜拍了拍身上的凉气,走近前去,“王爷。”

云羽寒抬眸凝视着他,“睡下了?”

或许来的太过于匆忙,明颜的乌发梳的并不整齐,零零散散的碎发挡在额前,眉宇间还有未散去的缱绻睡意。

明颜见云羽寒杯中酒已然空了,拎起烫着的酒壶为他斟满,“王爷,酒多伤身。”

“往年镇守边关,边关苦寒,只能靠这烈酒暖暖身子。”

明颜将杯盏递过去,“王爷为大渝征战多年,缕缕创下丰功伟绩,实乃大渝之大幸。”

云羽寒捻了捻手中的小酒盏,心思沉沉,外人看来他手握兵权,赤手可热,可圣意最是难猜,他又没有云祁天那等出身,若哪一日生了变故,这前路又该是哪般光景。

自从离开了军营,云羽寒就像卸去了能为他遮剑挡伤的盔甲,失去了最有力的保护,每日只在这深宫中蹉跎岁月,就算知道大渝如今独步他国,无人敢再来犯,可云羽寒还是觉得这没有仗打的日子过的真是无趣的很。

明颜将小酒壶重新搁置上去,却猝不及防的被云羽寒扼住了手腕,“陪本王喝几杯。”

明颜低眉,“臣不会饮酒。”

“少喝些也无妨。”云羽寒冲门外喊着,“再拿几壶酒来!”

明颜不知云羽寒究竟是如何,瞧着如今的姿态似乎心思并不顺,难道此前官吏勾结商贾之事并没有牵连到太子?

“坐。”

明颜小心的坐在云羽寒对面,头也不敢抬。

云羽寒醉眼迷离的看他良久,最后拍了拍身侧,“离本王近些。”

明颜迟疑下,将凳子挪过去,但还是与云羽寒保持了一截小臂的距离。

“那日的事被你猜对了。”

见云羽寒起了头,明颜不知该不该继续问,正踌躇着,云羽寒接着道:“此事牵扯到了太子。”

太子云祁天,生性乖张狂傲,仗着生母是当朝皇后目中无人,相比其他皇子在宫中如履薄冰,他倒是活的乐得自在,既是太子,身后又是皇后的母族,身份是何等的尊崇。

反观云羽寒,除了战功,似乎再无与云祁天一较之力,素闻他们兄弟间感情也不甚好,若是哪日云祁天登顶九霄,这一干兄弟怕是都要落得个凄惨的下场。

明颜猜测,云羽寒既在这自怨自艾,想必太子在其中的作用并不大,否则龙颜大怒,云羽寒也不至于在这喝闷酒。

“陛下是想息事宁人?”

这个原因昨日明颜也说过,云景或许是有意包庇也说不定,但作为一个君王,怎么可能会容忍臣子下他眼皮子底下舞权弄事,败坏皇家名声。

既然放任不管,就是怕牵连甚广,到时查也不是,不查也不是,弄的进退两难。

毕竟动摇皇后的根基,兹事体大。

云羽寒脸上露出鄙夷地笑,“只是略施薄惩,毕竟牵连的官员只是太子的门客。”

门客,不都是爪牙嘛,云羽寒仰头又了一大口,这些年他在外打仗,粮食军饷从未有半点克扣,那些士兵赚的都是刀尖舔血的要命钱,有时军需紧缺,云羽寒还会贴补些酒肉饭钱,他们在前线卖命,这些人却在京都压榨百姓,压榨商贾,做大渝的蛀虫!

此前竟连军饷的主意都敢打,云羽寒早就记着这个仇,否则也不会那么不理智当街杀人。

明颜想想,道:“陛下自然是有陛下的考量,太子不仅仅是太子,皇后也不仅仅只是皇后,这些事保不齐底下的官员都有,总不能逮着不放全都牵扯出来。”

云羽寒深深地看过去,沉沉道:“你对大渝的一切倒是很了解。”

明颜浅淡地笑,像朵不染纤尘的素净百合,“官场之道,大抵都是如此。”

云羽寒被那笑晃下眼,半晌才回过神,明颜殷切的为他添菜,“王爷吃些东西吧,这酒太过浓烈,吃些东西填补下会舒服点。”

云羽寒微不可闻地叹气,这些道理他又怎么不懂,可如今兄弟二人身份过于悬殊,万一哪日......

那他和母亲的性命都岌岌可危,他怎么可能不心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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