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行歌2(1 / 2)

“我想吃菱角、桂花糕、绿豆糕、醉虾、醉蟹、银耳羹、酸梅汤……”

“秦副将,沈将军这是……”太医为难地皱了眉,试探道,“对饭食不满意吗?”

“您看看就是……”秦绍叹气,“我家主公做梦的时候总爱念这些。”

太医探手诊了诊脉:“沈将军是否有什么积年旧疾?否则这风寒不该来得这样烈啊。这样,我开一副救急的方子,先熬着喝一剂,明日若没有好转,就再来找我。”

“多谢陈太医了。”秦绍将老太医送出院外。

太医走后,秦绍关上房门。

沈元昭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

“明日就是秋猎了,你这时候称病,不是落皇上的面子吗?”秦绍给沈元昭倒了一杯茶,递给他。

“我本就不参加。”沈元昭摇摇头,抿了一口微烫的茶水,“懒得去吹那冷风。”

“但我听说那北狄的大皇子已经到了,他可是奔着挑战你才来的,千里迢迢,要是知道你不参加,不得大闹一场?”秦绍叹气。

沈元昭摆摆手,恹恹道:“你去,给北狄人的饭食里下点泻药……”

“这活计我才不干,”秦绍瞪他,“我要是被逮个正着怎么办?夜入北狄大营,那蛮人茹毛饮血,明日你收到一张血淋淋的皮子……”

跟着沈元昭打了这么多年的仗,沈元昭的这种吓人把戏他也学会了。

沈元昭却是没有精力与他闹的,近日来不知为何,他的头总疼得厉害。

“渌衍,”沈元昭吸了口气,伸手按了按太阳穴,“我的确是身体不适。”

秦绍一时间分不出他是真难受还是装的,只得撂一句好好歇息就推门出去了。

“你去沈元昭那做什么?”楚策之正处理江州的庶务,手中毛笔不停,“他早已与我江宁侯府无甚干系了,勿要落人话柄。”

“策之哥,我就听他报了个菜名儿,”楚洮撇嘴,啧了一声,话语间难掩轻蔑,“他跟多少年没吃过饭似的,逞一时口腹之欲,什么桂花糕绿豆糕银耳羹……”

楚策之蹙眉,他不喜背后妄议他人是非,想喝止楚洮,但到底没开口。

这都是江州小食,沧州很难见着。

“我看想杀他的人也不用多费什么心思了,往这些玩意儿里下点毒,他指不定想也不想就吃了。”

楚洮喋喋不休间竟未注意到楚策之抬起头来看他,话音刚落,楚策之收回目光,复又低下头去。

“背后妄议他人是非、擅闯他人宅院,记军棍五十,秋猎结束后,回江汉大营自行领罚。”

楚洮哽了一下,他心有不服,但没胆子和楚策之叫板,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应下。

策之哥自然是君子,但到底太不近人情了些。

那沈元昭干出那么多惊天恶事,与江宁侯府可谓血海深仇,如今竟连骂也骂不得。

当真如传言说的一般,两人旧情仍在?

“你在想什么?”楚策之抬起手腕,毛笔在砚台里舔了舔墨。

“没什么。”楚洮忙道,回过神来,继续看兵书了。

他真是想太多了,那沈元昭干出那样的事,策之哥怎么可能还对他留有旧情?

“褚衡,”楚策之搁笔,“此次秋狩是方绩病了,你又央着我,我才带你北上的。不要给我惹什么麻烦。”

“我知道了,策之哥。”

然后楚洮出房门,第一件事就是转头进后厨。

今日恰巧有桂花糕。

思及沈元昭提的那一串菜名,楚洮眼珠转了转,端着那碟桂花糕,拦住要往沈元昭院落去的仆从。

“给沈将军送去。”楚洮说。

今日桌上多了碟桂花糕。

沈元昭心知这断断不可能是特意为他做的,只可能是太医对旁人说了,又或者……

那时屋外有人。

沈元昭面色沉下来,伸手拈起一块桂花糕,这样式他再熟悉不过,楚策之绝不会多事到把自己的餐点拨给他。

其实每个院子都有一个厨房,但是为了方便,其实都是在一个伙房里做好了送给各世家的。

楚暄这次分院子将沈元昭和楚策之分得很开,几乎是对角线的程度,就算是伙房都不可能是同一个。

沈元昭看到桂花糕上面白色的细粉,低头嗅了嗅,冷了面色把那块桂花糕丢回碟中。

下药了。

还是江州烈性的泻药。

“倒了。”沈元昭蹙眉说。

秦绍没有多问,把那碟桂花糕倒了。

沈元昭拿起桌上的茶杯,把里面已经凉透了的茶水喝掉,咽下喉间泛起的血腥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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