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2 / 2)

  我甚至觉得这有些太过造化弄人,宋与眠前脚刚去了上海,我后脚就收到了来自上海的橄榄枝,巧合到让人觉得刻意,但又特别难以启齿的是,在本能的抗拒和想要逃避的背后,我心里居然还有了些微妙的期待。

  周君给的名片被我放在了床头柜的抽屉里,手机从颁奖典礼结束起就响个不停,大多数都是鼓励或是安慰的话,我就着窗帘缝隙里透进来的月光耐心地一一回了过去,最后消息框里彻底安静下来,我还是清醒无比,试着翻了个身,反倒感到一阵空落。

  我又重新抓过了刚反扣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黑夜里屏幕的光刺得眯起了眼,模模糊糊地看见数字显示着两点四十二分,关了屏幕,又再打开,数字四十二变成了四十三,索性起身从衣架上的外套口袋里摸出晚上找学弟买的烟,拉开窗帘坐在了飘窗上。

  学弟的烟很呛,抽了第一口我那最后一丝朦胧的睡意也消失了个无影无踪,我呛得咳了好几下,还带着火光的烟灰因为身体的颤动落下来,在窗台的瓷砖上散开,风一吹便没了踪影,只留下了浅浅的痕迹。

  城市已经到了最安静的时候,我看着对面漆黑的高楼,这么多年第一次的,觉得自己有些孤独。

  到这一刻我才彻底地明白过来这几年我过得有多浑噩,看不见自己,又找不到方向。我甚至忘了我刚上大学时的意气究竟是如何被一点一点消磨瓦解掉的,从一帧一帧的追求和计较,到现在随便找个还可以的工作天天和甲方焦头烂额地交接,我的生活得安逸,却和又自己越走越远。

  我有时候想,眼中只有一样东西的时候,或许和眼中什么都没有是一样的可悲,就如我那段一味着想要跟着宋与眠而逐渐忘记自己时期,我觉得我的眼里只有她,可回过头来,其实便相当于我的眼里什么都没有,没有她,也没有我。

  所以也许没有她妈妈那一段话,或许终有一天,我们也会走向分开的结局。

  我想到宋与眠一次又一次消失在我视线里的背影,从高中的操场,宿舍的走廊,昏暗的放映厅,到地下铁的闸机,就像是没有办法更改的行星轨迹一样,场景换了这么多轮,而我好像从来没从中真正地知晓过爱的意义。

  宋与眠会不会…其实也是这么认为的呢?

  我在窗台边默默地坐到了天亮,窗外的马路上一个路过的人也没有。第二天我理所当然的没法顺利地切换到工作的状态里,心里又乱得不行,于是在小区里路灯熄灭后,我给HR发去了消息请了三天的假,在破晓后稍微补了个觉,醒来就买了张车票,和常喜打了声招呼,下午就回了箱洲。

  我妈对于我的回来表示非常意外,确认了一遍又一遍日历后,惊呼道:“今天才礼拜四,你怎么就回来了?”

  然后没等我解释,就非常主观地断定了原因,一拍大腿就开始痛心疾首:“我就知道,你这孩子,活肯定不好好干,同事领导也不知道培养感情,这下被开除了,才知道回家…”

  情感太过丰富,让我非常坚定地打断了她:“妈,我请的年假。”

  “年假?”我妈的悲怆很快就停了下来,奇怪地看了我半天,狐疑道,“不年不节的,浪费这年假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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