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慕忠义苟祝起争端 失据县符雷自怀痛107(1 / 1)

诗曰:谁谓忠义不作为,敢想岂有事难为。

南岳衡峰竖如铁,北地蓟寨坚似巍。

喜成宿将虽国敌,忧因败战只寨归。

望有重出纵横日,家国都因我腾飞。

却说祝万年因早先兄弟永清之死,故设下这一番安排,来搅苟桓初时的计划。苟桓知晓了祝万年之计,只当他说笑,不甚理会。谁知祝万年竟认真了,先与侯延商议在酒杯上下药,正和永清擒哈兰生一样方法,又令自家带来的兵马埋伏,也在与曹晰等的酒食内下了药,但凡这四人有一处不慎,性命都是危险。可惜祝万年千算万算未算到关铜服了司空奎与的解药,并斩了侯延脱出重围。当时独身奔回猿臂寨来,见自家带来的人马尽数溃散了,心内已是难受无比,又见苟桓立在寨前,正要下马相见时,苟桓抢先一步上前,奋力一拉,祝万年险些坠马。万年惊得大叫道:“苟兄,这是为何?”苟桓不答,发狠道:“为何?你不见昨夜做出的好事么?”猛把万年拽下马来,挥拳便打。万年急忙遮拦,苟桓却不停手。万年只得哀求道:“苟兄,且看在玉山的面子上,缓声说话不好?不得便这样了!”苟桓方才停住,骂道:“要不是看在那祝家庄众人都死绝了,我今日不杀了你这害人贼便不罢休!”万年自知理亏,只得随苟桓走入寨内。那昨夜围困四人的军士多有死伤,寨道两侧,横躺许多尸首;苟桓见了,又是一番咬牙切齿。那祝万年见了,反倒有了些辩驳言语。二人先走到昨夜围困关铜等人的地方,见尸首堆积陈倒,祝万年双腿一软,跪下叩头;苟桓也低头默哀一阵。默哀毕了,苟桓方才引祝万年入昨日那帐子去谈事。只见帐中停着一具棺材,想是侯延的。苟桓指着棺材道:“侯兄弟灵魂不远,就在这里把昨日之事说了,也有个证见!”祝万年悔道:“是小弟一时血气上头,连累了许多人!若是这里有口剑在,便自裁了也不悔!”苟桓不以为意,蔑道:“事已至此,你说恁般好话也无用了!就这般下去见玉山郎,不知他如何斥你也!”万年释然了些,道:“当年苟英兄弟殉国时,不也与贼寇鏖战?可知禹功山还好好地立在那里哩!”苟桓见提到苟英,又怒起来,道:“岂能这般相比?我那兄弟战死,是明明的证见!且不说玉山之死我们都不曾见着,便是后来尸首的勘验,也不曾与我们看。其中有无隐情,你怎知晓?”言罢,走出帐去,独留万年一人在帐内反思。

祝万年悔恨无极,看周遭时,只有侯延尸棺放着,便猛然立起身来,把头要向上撞。方触到棺盖时,忽的想起侯延当日言语来;“这久居的猿臂寨惨被焚掠,小人便是舍了这条命也要报复!”虽是报复不成,却也不枉了侯延这一誓。万年想及侯延言语,镇定下来,自家道:“祝庄孑遗之子今只我一人,岂可这般自轻自贱!”思想既定,万年便领人出外填埋尸首,又安抚寨民言昨夜之事系贼人所为。自以为遮盖得法,谁知竟无人肯信;万年甚是尴尬,也不敢再去见苟桓,二人自此便少言语,不复往日亲近了。

苟桓当时亦是悲愤交加,悲便是悲的这来之不易的人马被祝万年如此浪费,愤便是愤的祝万年为了私仇,把自家也放在火上烤。走出帐去,一腔悲愤不知何处去吐,只得也领着一拨寨民去填埋尸首,夜来再集先前的老人来谈话,谈了半晌,才使这众老无言,纷纷保证不传话出去。见时候晚了,苟桓送了这众老人出去,便躺下歇息,一面苦思日后应当如何,那祝万年又作何处理。想了半天,也不知如何,又是想念关铜,又是不愿放弃祝万年,辗转反侧,不觉天亮。如此数日,干脆不与祝万年通气,独身回济南府去了;祝万年得知苟桓离去,知有管宁割席之意,因自家理亏,也不愿再去寻苟桓了,自此二人分于两处,便是如此。

再说关铜杀退祝万年,又招抚了大批万年部下的人马,都仍屯驻在青云山,关铜依旧使王飞豹等开辟田地,事业更加兴旺。见不过三五个月,青云山已做了又一处的梁山,关铜喜道:“此番还得多谢祝万年那朝廷贼子,若不是他,我们这里怎能兴起得这般快?”司空奎赞同道:“除去祝贼,当初下书的苟桓也当是帮凶!”关铜笑道:“原来司空兄不知就里,你道为何当时我还能杀了那指挥围困你们的贼?正是苟桓不曾拦我!”原来关铜假意作迷药生效,实则考验苟桓,谁知苟桓只闲看着,也不害他性命,再结合苟桓的言语,关铜已觉得苟桓并非祝万年那般不明事理之辈。见事谐了,关铜便又使王飞豹去梁山水泊报捷,自与曹晰、曹旷、司空奎仍旧盯紧猿臂寨,不在话下。

王飞豹心内喜悦,当下便赶向梁山水泊去。不过一旬时日,早已到了,阮凉引飞豹上山,只见何祷也在,正与宋江谈事。见飞豹到了,何祷叹口气,道:“公明兄且放下心些,败信不是好听的。看飞豹兄来此,定是有好消息。”王飞豹把祝万年攻青云山之事说了,何祷笑道:“我早就知有今日之事。可惜并非是我等干出来,却向谁个去寻证据?”又叹口气,道:“一物方兴一物休。飞豹兄还记得我们先前出军去的北地蓟平山寨么?”飞豹听出隐情,惊愕道:“莫非那山寨出事了!”何祷叹道:“正是,幸得马兄弟等头领都无事。”便与王飞豹说起蓟平山陷落之事来。

原来这番蓟平山陷落,并非马昙、符皓等不小心,也非云天彪等引来了先前数倍的人马,自是有刘慧娘指点,用了先前几次未用的飞天神雷,再配上造出的投石车,又是潜地兴师,纵使蓟平山上众头领有六七条臂膊,也挡不住。完颜挞见冬日天寒,蓟平山寨不见得深备防,便与云天彪、金宜统商议,使二人为主将,领五万人马,部下刘广、云龙等都是旧日将弁,辽国降将童井河也一同去。天彪心喜,因自家这番靠山尽有,又有刘慧娘战具相助,故而全力以赴。先渡过滦河,完颜成接入,见天彪等是汉人,心中有些不爽快,却仍与了两千人马助力;到唐州府,完颜昱也是这般,与了两千人马。一路逼近先前的庆安、密云两县,这两县自符皓等三人来到后,便纳入蓟平山辖下。守密云县的便是雷恪,早接到探子报来,日夜在城上守着。云龙与童井河充作先锋,两个逼到城口,四面围住攻打。雷恪见围困深重,这县城中只得五千人马,云龙部下人马近万,便欲下城作战,冲突一回。东面云龙正集力破门,坎堰已是难支,雷恪杀到时,金军阵面开裂,两条铁鞭猛力挥打,直冲云龙。云龙慌忙抵挡,两个战在一处,十数合胜败不分,雷恪因要守城,把自家当初连败辽将的本事使出来,打得云龙节节后退。童井河要立功,便抢上前去斗。雷恪挥鞭打处,童井河左臂早折;待要取性命时,云龙又上前缠住。雷恪焦躁起来,见人马不足,金军又有生力来援,只得退走。谁知就在奋力相斗时,那南面城门已被攻破,霎时金兵从后涌入。雷恪方赶回城中,大吃一惊,只得抡鞭冲阵,反向杀出。云龙、童井河取下密云县,向天彪处报信;天彪心喜,当夜入密云县驻扎,次日换唐猛去哨庆安县。

雷恪失了密云县,心内失恨,叹道:“这县城防务薄弱,也难保守,不如去寻符兄弟,再作理会。”当下领着一彪败军赶路,向庆安县去了。到得县内,符皓忙动问败因,雷恪悲道:“金人人马太众,愚兄四门备御,也是无法抵挡。早先劝过马兄,为何不行?”符皓劝慰道:“山寨上事务多,彼此岂能兼顾?”雷恪放心了些,便在此帮助符皓守城。

再说唐猛哨探了一回庆安县,见原先曾家庄处已做了空场,却是个屯驻的好地方,便回报天彪,到曾家庄内驻扎。安定了人马,天彪便集众人商议,问唐猛庆安县内是如何时,唐猛道:“那县内人马众多,防守精密,一时难以攻破。”唐猛本意是想使天彪知难而退,天彪听了,也沉吟一阵。忽的便拍手道:“有了,现有投石车并飞天神雷在此,虽无火镜之能,却可作火镜之效!”急吩咐云龙夫妇两个去准备。不过两个时辰,那几十架投石车已运到庄外。天彪见时候已晚,问慧娘道:“那投石车夜里还可用么?”慧娘道:“公公不记得媳妇有神目了?夜里看事物明亮无比,只要丈夫并众军士听媳妇之令则可。”云龙道:“这个都使得,且去操办。”当下点兵出庄,趁夜色去寻地方安置投石车了。

云龙夫妻出得庄去,一路寻合适处安置投石车。一路走了数十里,都在夜色之中;云龙腿已酸麻,道:“却是何处可以安置?”不觉已走到先前墨足安置炮台、铜镜的试镜山道口。慧娘眼光明亮,早已看见谷内情形,便命身后军士扛抬着投石车进入。不过半个时辰,炮车已按次序列好;慧娘笑道:“此时便不回转了,自在这里过一夜。”云龙心有不快,却应允了。夫妻二人命亲兵回报天彪,自等在山内准备用飞天神雷。

当夜符皓亲身在城上值守,直至天明,方才换雷恪来。方躺下歇息一回,便听见城中不住叫嚷;“火发了!”、“霹雳雷子打来也!”。符皓急忙提槊赶出来看,只见城中火发,哭叫声连绵不绝。符皓不知如何,只道是失火了,一个雷子轰将过来,就打在符皓身后屋上,瓦瓴炸碎,纷纷掉下来,险些砸到符皓。符皓大惊,拭了把汗,那颗心兀自止不住地跳。背后郝景娘手提刀枪也赶到街上,道:“这莫不是甚么飞天雷么?先前在兵书中好似有记载。”符皓大吃一惊,对景娘道:“迟不得了,我们且先寻到雷兄再说。”二人各持兵器,赶去寻雷恪。此时天彪已赶到城下,领兵猛力攻打,雷恪奋力守城,不愿重蹈覆辙。谁知那飞天神雷不住地放,城中房屋炸毁大片,死伤惨重;符皓只得命军士并强壮的百姓各带半袋粮米,准备弃城而走。雷恪听了,也只得遵了,三人领人马出城,中军护定老幼妇孺,避开天彪、云龙。那飞天神雷轰了一回,渐渐停住,原来是炮石雷子耗空,而非云龙夫妇的神算。慧娘见炮石用尽,便与云龙领人马从试镜山谷内出来,天彪已到城内,见庆安县做了火焚雷毁之处,心下也有恻隐;急忙扑了火,也不待屯兵,急忙与金宜统、刘广等直扑燕山而去。

符皓等出城比天彪快半日有余,到得燕山上时,已见马昙来接应。符皓鼻尖一酸,忍不住涕泪皆下,把密云两县失陷之事说了。马昙又惊又怒,道:“云贼岂敢如此!”请三人归到蓟平山寨中,项预、夏侯迁已在等候;马昙见人到齐,便开言说出个计较来。有分教:北地英雄血战猛,东方海浪激荡长。毕竟马昙有何计较,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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