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话：武将集团背后指点之人59（1 / 2）
经过了一夜的坚持，养心殿内烛光熄灭，烛台上留下寥寥熏烟。
我双膝跪地，身体微微颤抖，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忍耐。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静静地等待着，心中思绪万千。
直到黎明的曙光渐渐穿透云层，皇帝陛下才缓缓从后宫中归来。他的脚步声在殿内回荡，显得悠然自得。当他踏入养心殿的那一刻，我的心跳不禁加快。
皇帝陛下的目光扫过我，然后用一种平静而温和的语气说道：“起来吧。”
我顿感轻松，如释千斤重负，双腿的麻木犹如万蚁噬骨，令我起身时倍感吃力，但我仍咬紧牙关，强忍着疼痛，艰难地站了起来。
皇帝陛下端坐于龙椅之上，他的神情肃穆庄重，宛如一座山岳，我低头肃立在一旁，静静等待着他的下一步指示。整个养心殿被紧张而肃穆的氛围所笼罩，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
“文尧啊，赵家作为金都的世家大族，你父亲赵逸年轻时更是对朕有过救命之恩，只可惜天妒英才，英年早逝。你父亲为了你，为了赵家世族的未来，才将你送入宫中，让你在朕身边多加磨炼。你是朕最信任的人之一，所以朕才将如此重要的任务交付于你！”
说着，皇帝陛下长长地叹息一声，那声音中充满了对这份被辜负的信任的感叹：“或许是你年纪尚轻，还难以承担如此重任，是朕失误了，是朕高估了你啊……”
我心头猛然一颤，丝毫没有因为皇帝陛下的话语而心生畏惧，反而因为他说出这番话，我深知我们原本的计划并未偏离轨道，尽管途中稍有波折，但大方向仍在我与皇帝陛下的掌控之中。
我低垂着头，将自己的卑微与懦弱展现得淋漓尽致，任由旁人看我的笑话，好让自以为操纵一切的贤妃一行人得意洋洋，以为障碍已除，大功告成。
“微臣知罪，微臣认罚。”我紧闭双眼，不敢有丝毫多余的动作和言语为自己辩解，因为我清楚海公公绝非愚笨之辈，任何多余的举动都只会引起他的疑心。
皇帝陛下无奈地叹息着，最终还是毅然决然地对此次刺客事件作出决断，而我，便是那个最合适的替罪羔羊。
就在陛下欲下达对我的惩戒旨意时，海公公却故作良善，妄图卖个人情给我，以此拉拢赵家。他赶忙上前一步，在皇帝耳边轻声提醒：“陛下，这赵家可是金都名门世家，且小赵大人乃赵家独子，如此严惩，恐怕会引起赵家的不满啊……”
“你退下吧，朕自有分寸。”皇帝的语气中，流露出对海公公的不满。
我敏锐地察觉到了皇帝脸上的神色变化。海公公这个阉人，仗着自己照料皇帝的饮食起居，在宫中作威作福，打压下属，收受贿赂。甚至趁陛下龙体欠安，未能上朝之时，左右逢源，勾结后宫文臣，祸乱朝纲。
这些事情，陛下和我都心如明镜，并且已经掌握了确凿的证据。清算海公公这个太监奸佞，清算他的罪孽只是时间问题，他的倒台是迟早之事。
“如此这般，赵祁，你今年芳龄几何啊？”
“回陛下，微臣年方十五。”
“真是年轻啊……”皇帝一边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上的串珠，一边在心中暗暗盘算，嘴上则念着我们先前商议好的答案。
恰在此时，一声通报如惊雷般乍响，给我和皇帝带来了一份天大的惊喜！
“报——”
“御林军副统领林炎前来觐见！”
听到这个名字，我如遭雷击，瞬间慌乱起来。这种慌乱，如同在悬崖边缘失足，对未知的恐惧深深攫住了我的心。尽管御林军副统领林炎早已是『暗卫』的一员，但他不惜暴露身份也要贸然觐见，所禀报之事必定至关重要，甚至可能超出我与皇帝的谋划之外。
然而，我不能流露出丝毫的惊恐。此时此刻，我必须与皇帝继续将这出戏演完。可就在这关键时刻，总有人横生枝节，让我惶恐不安，手心中的汗水如泉涌般溢出。
“微臣林炎参见陛下！”
“平身。”
“谢陛下！”林炎起身，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直截了当地说出此行的目的：“微臣斗胆前来觐见，是因今早御林军按例巡查时，在御花园的假山发现了一具刺客的尸体！”
“根据现场的和痕迹和线索推测，这具尸体无疑便是前夜行刺三皇子和大皇子的那位刺客的尸首。”
我惊得目瞪口呆，然而，麻痹的躯体却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失去了应有的反应。我心知肚明，按照之前的推测和计划，皇帝陛下趁着此次选秀的良机，暗中筹谋了这场假刺杀，目的就是要将无辜被贬的大皇子从南宫中解救出来。那么派出去行刺的假刺客定然已经被处理得干干净净，怎会突然横尸荒野，死在御花园中？
我战战兢兢地偷瞄了一眼皇帝陛下，却丝毫看不出他的喜怒哀乐，他的面庞如一池静水，淡定自若，仿佛世间无事能惊扰他的心境。
而我双膝跪地，海公公和皇帝的目光此刻犹如被磁石吸引一般，齐刷刷地落在林炎带来的消息上。我趁机悄悄回头，将视线投向林炎所在的方向，从他那稳如泰山的身形中，我敏锐地察觉到这个消息绝对确凿无疑。
“恳请陛下移驾至御花园，届时再做定夺。”
一炷香过后，陛下在我与海公公的侍奉下，来到后花园的假山处。
此时，御林军已将刺客遗体所在之处围得密不透风，仿若铜墙铁壁。我在前方为皇帝陛下开路，御林军副统领林炎则如忠诚的卫士般守护在陛下身侧。海公公战战兢兢地走在陛下左右，不敢出一言，气喘如牛，满头大汗。
陛下悠然地半躺在龙椅上，仿佛那龙椅是他最舒适的王座。抬轿的侍卫们缄默无声，稳稳地将陛下抬到距离刺客尸体最近、最便于观察的位置。为了不惊扰圣体，更是为了陛下的安全，我们自然不会让陛下靠近这具肮脏的尸身。
然而，尸体散发的恶臭，令在场众人恶心难忍，甚至连距离刺客尸体最远的皇帝陛下，嗅到这股气息后也不禁眉头紧皱，满脸厌恶。
“来人啊！来人！快把这污秽之物处理掉。”
“是！御林军快来些人，将这具尸体送往吉安所。”
皇上一声令下，我当机立断，立刻示意混在御林军中的人上前，用白布将尸体紧紧包裹起来，以免其再次惊扰圣驾。
“赵祁啊，你过来。”听到陛下召见，我赶忙来到他面前，双手作揖，单膝跪地，准备接受下一步指示。说实话，在这种情况下，我确实不知所措。原本的计划已完全偏离轨道，突然出现的刺客尸体让我猝不及防。
然而，陛下却泰然自若，沉着冷静地将事态掌控下去：“听旨！现命御林军统领张凯与偏将军赵祁共同彻查刺客一案，务必查清刺客背后的势力。此外，御林军副统领林炎接替赵祁之职，统帅御林军负责宫中安全事务及进选秀女的安保工作。”
“微臣领旨！”我毫不犹豫地接下旨意，并信誓旦旦地表示：“臣若再有差池，定当自请责罚。”
“臣领命。”林炎与张凯也都跪地领旨。
“好！赵祁，还有御林军统领张凯！朕给你们三天时间，若三日内仍无结果，你们就自行去刑部领罚吧。”皇帝陛下话正说着，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袭来：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这一阵猛咳，揪人心弦，我隐约瞥见陛下擦嘴的手帕上有一块血痰，陛下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嘴角呈现出紫绀之色，印堂发黑，拿手帕的手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快！快！外面风大！龙体要紧，快护陛下回养心殿！”海公公悚然一惊，这阵阵阴风，犹如凌厉的箭矢，每一箭都在剥夺皇帝的健康。作为陛下的亲信内侍，陛下若有丝毫差错，这滔天罪责岂是他一个太监总管能担当得起。
在海公公的高呼下，陛下在众侍卫的围护下，安然返回了养心殿。而我则静候陛下的龙辇渐行渐远，方才与张凯一同起身，移步至这白布包裹的尸体旁，共商应对之策。
忙碌近三个时辰，方将此无名尸体送至吉安宫暂行安置。请金都顶尖仵作验尸，得出的结论为：死者在打斗中遭人一刀封喉，致命伤乃鼻部刀伤，致其颈部血管破裂，失血过多而亡。
闻此，我即刻意识到，这几天御花园好生热闹。综合此前推断，大皇子遇刺，三皇子遭刺客惊扰，而后花园竟有一不明身份刺客毙命。
刺杀失败便自行了断，如此做法，岂不是将幕后之人暴露于众？如此愚蠢，实难置信。亡命之徒，岂会选择在这人迹罕至之处轻生？
着实怪异，我正思考间，一旁的御林军统领张凯开口道：
“赵大人，此事定然有诈，此人身故甚是诡异，其行为与动机，在下皆难以猜透。若因行刺失败而自刎，断不会选在御花园此等易被人发觉之地，此举无异于告知他人，引导他人追查刺客背后主使之人。”
“诚然如此，然陛下仅给我等三日时间，张统领阅历丰富，机智过人，可有线索？此案当从何查起？”我对张凯所提观点表示认同，然对其本人却难言信任。
“依在下之见，既刺客死于御花园，那园内必有蛛丝马迹可寻。不妨从此处着手调查，可好？”张凯提议分开行动，由他勘察刺客死亡现场寻找蛛丝马迹，而我则负责从刺客尸体下手，顺藤摸瓜找到幕后指使之人。
我欣然应允了张凯的提议，要知道他麾下的那些人，早就被我安插了“暗卫”，如今御林军的一举一动于我而言，简直是洞若观火。
忙碌了三个时辰后，我遣“暗卫”将仵作护送出宫，并暗中护其周全。而从刺客尸体上查到的内容，更是令我喜出望外，这具刺客的衣服夹层中，竟然惊现丞相府的玉令，这无疑直接坐实了此人正是刘丞相所派的刺客。
然而，仅有此物还不足以将刘丞相等人一举扳倒，我们尚缺人证。而在御花园发现的刺客尸体，去往太子宫路上最佳的指着，便是受害者——受到刺客惊吓的三皇子殿下司马轩。
念及此处，我今晚便迫不及待地想要赶往太子宫面见三皇子，只要与三皇子达成默契，咬定刘丞相派人暗杀皇储的罪名，再加上丞相一党对朝政的不作为，致使河东难民深陷苦难而不顾。“暗卫”在此关键时刻，再将百官贪污腐化、结党营私的证据抛出，联合武将便能在朝堂上让那些文官哑口无言，让朝廷、皇室扳回一局。
我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兴奋，一种掌控全局的快感充斥着我的脑海，我的理智几乎被运筹帷幄的自负所蒙蔽，差一点就犯下这个极其严重的错误，而这个错误会破坏朝堂制衡无疑与皇权相悖。
就在我准备踏上前往三皇子殿下寝宫的路途时，或许是天道的眷顾亦或许真的是命运，让我及时走回正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