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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知为何,萧璨觉得那比开口要求对方标记更难以启齿。

“你到底在想什么?”贺行舟问,“我越来越不懂你。”

“不行算了。”萧璨说。

说完转身便走。

他的虚张声势不过是一层纸壳,装扮得精致且坚硬,实则不堪一击。

方才那些,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勇气。

贺行舟追了上来。

“如果……我是说……呃,”他跟在萧璨身后,“我们应该先在一起,再去考虑那些。”

“我不要。”萧璨毫不犹豫地答道,“我不会跟你在一起。”

“因为……讨厌我?”

“难道你就喜欢我吗?”萧璨停下脚步转过身,“你无非是觉得自己亏欠我,想要负起责任。这样勉强在一起,套一个虚假的名头,有意思吗?你跟覃真在一起半年,你觉得自己做得很好吗?”

贺行舟语塞。

萧璨转身继续往前走。

贺行舟又追了上来:“那到底为什么要我标记你?这……不合理吧。”

萧璨回避了这个话题,顾左右而言他:“覃真怎么还不来。”

对话间他们回到了客厅。

萧璨坐在了沙发上,拿起手机,心中满是懊恼,后悔方才自己冲动之下所说的话。

查理很自觉地跳上了他的大腿。

这小家伙似乎很有眼力见,方才两人气氛焦灼,它始终安安静静,一言不发。

“他说多久能到?”贺行舟问。

萧璨回忆了会儿,脑中一片空白。

两人茫然对视了会儿,萧璨问道:“不是你联系他的吗?”

“我没有。”贺行舟说,“我以为你会联系。”

“……”

“……”

“你也没有吗?”贺行舟问。

敢情他俩等了半天,压根没人通知覃真。

萧璨无语凝噎,摇着头打开联系人列表:“这都几点了——”

贺行舟伸手按住了他的手机:“等一下。”

萧璨抬头看他。

“比起叫他过来,我现在更想知道,你到底为什么希望我标记你。”贺行舟执着地说道。

萧璨盯着他的面孔看了会儿,突然笑了。

“你潜意识里是不是在想,只要我给你一个合适的理由,你就可以顺水推舟?”

贺行舟被吓到一般快速后仰:“我只是好奇!”

“我有什么义务满足你的好奇?”萧璨问。

“萧璨,”贺行舟无奈地看着他,“你能不能在面对我的时候稍微冷静一点,心平气和地好好说话?这样总是夹枪带棍的,根本没有办法交流。”

“……”

“凡事总有原因,”贺行舟说,“你的原因会比你的要求更难以启齿吗?”

“也、也许我就是一个很随便的人啊。”萧璨说。

“你不是。”贺行舟断言。

“……”

“而且从逻辑上来说,如果你真的很随便,那只会要求跟我发生关系,然后禁止我有标记行为,”贺行舟说,“因为那会影响你的‘随便’。”

萧璨无法反驳。

他在心里默念贺行舟方才的话。

需要标记的原因本身其实并没有提出要求那么令人羞耻,他说不出口,更多的是另一种古怪的矜持。

那会显得他在向贺行舟示弱。

不只是这样。他不希望贺行舟对他产生更多的愧疚了。

这想法很古怪,萧璨自己也理不清头绪,不明白缘由。

“是不是你得了什么怪病?”贺行舟问,“需要被一个优秀的Alpha标记才能痊愈什么的。”

萧璨挑眉:“……优秀的?”

贺行舟完全无视了他语调中的嘲讽:“毕竟我肯定是你能接触到的范围内较为优秀的Alpha,所以你才选择我。”

“……”

萧璨心想,自己今天无言以对的次数未免太多了一些。

“只说‘较为’优秀,你挺谦虚。”他说。

贺行舟笑了笑,认下了。

查理突然来劲,喊道:“优秀!优秀!”

贺行舟满意地点头:“不错,总算学会一个好词。”

“还要不要叫覃真了?”萧璨拿起手机。

贺行舟沉思了一会儿:“我还是更在意你需要我标记的原因。”

没完没了的。

萧璨长叹一口气,低下头,闭上了眼睛。

“因为你那天对我进行了永久标记。”

他的嘴唇轻轻颤抖,开口时心脏紧缩。

终于把这句话说出口后,他忽然有了如释重负的轻松感。

贺行舟哑然:“我……”

“我吃了阻断片,但买错了药,效果不好,”萧璨闭着眼,继续说道,“最后留下的标记不完整。之后吃了几个月的药,一直都没能顺利洗掉。还记得那天我找你吃宵夜吗?”

“……记得。”

“那时候我的身体几乎快崩溃了,需要你的信息素,”萧璨说,“迫不得已,所以才想办法见你。”

“……”

“医生说,现在我身上的标记很难通过手术去除,”萧璨终于睁眼看向他,“最好的方式是先进行补全,然后再手术。”

“意思是……”

“我需要你再标记我一次。”

不同于预料,萧璨在讲述这些时心情极为平静,不带一丝情绪。

相较于方才提出标记时的紧绷与不安,此时此刻,他心中一片坦然。

很多事,正式面对了就会发现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

他想,贺行舟现在一定更自责了。

这个一贯自负的Alpha半晌说不出话,凌厉的眉眼锐气全失,就这么怔怔看着萧璨,眼眶中竟隐约氤氲出一层雾气。

萧璨惊讶:“你……那个……”

“你不该隐瞒我,”贺行舟摇头,自嘲般笑了笑,“我像个混账。”他说着又改口,“不、不是像。我就是。”

“总之!”短暂的冷静被彻底打破,萧璨再度慌张起来,“就是……那个……所以我需要……需要……”

“标记。”贺行舟替他补完。

萧璨点了点头。

贺行舟看了看他,很快移开视线:“我明白了。”

萧璨的面颊后知后觉发起了烫。

“意思是你……接受了?”

“我先问一句,”贺行舟问,“你说的都是真话吧?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病例。”

“又想惹我发火是不是?”萧璨皱眉。

“抱歉,”贺行舟深吸一口气,双手握在了一块儿,“我会尽我应尽的责任。”

“……还要叫覃真过来吗?”萧璨又问。

“下次再说吧,”贺行舟始终不看他,“你今天……要留宿吗?”

可话到了嘴边却又犹豫了。

他不觉得这件事需要太多仪式感,更没有过分郑重的必要。可与此同时,他依旧怀着强烈的逃避心理,他的羞耻心让他不愿太快面对。

能拖上一会儿,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

最终,他别别扭扭地矜持了会儿,轻声应道:“……哦。”

贺行舟点了点头,没接话。

空气陷入诡异的沉默。

查理歪着小脑袋看向萧璨,忽然开口:“标记我!标记我!”

萧璨一愣,瞬间面红耳赤,慌乱间一手按住了查理的身体,另一只手捏住了它的小嘴。

查理象征性地扑腾了一下,很快瘫软,乖乖靠在了他的掌心里。

“你怎么尽乱学……”萧璨尴尬地嘟囔,接着冲贺行舟抱怨起来,“你的教育有问题。”

“都是从你那儿学会的,”贺行舟答得很平静,显得无可奈何,“最后怪我。”

“你养的。”萧璨说。

贺行舟耸了耸肩。

客厅再次沉默。

尴尬与羞耻压得萧璨喘不过气,他不得不硬着头皮胡乱找话题:“对了,你刚才不是在做菜吗?”

贺行舟闻言瞬间从沙发上蹦了起来,飞一样冲出了客厅。

萧璨看着人影消失的方向,呆滞了会儿,低头问查理:“你爸爸没问题吧?我还能吃上饭吗?”

查理很配合地张嘴,可惜说的话牛头不对马嘴:“强奸犯!标记我!”

“……”萧璨脸涨得更红,“再这样不喜欢你了!”

查理蹦蹦跶跶,在他腿上跳来跳去,有恃无恐。

贺行舟自称准备了大餐,实际上桌,分量并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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