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另有打算(1 / 2)

次日破晓,初升的阳光穿过雕花窗户,洒在赵庆略显疲态的脸庞上,他的头在枕头上轻微摇晃,仿佛一个被抽去了线的木偶,失去了往日的活力。

身体深深地陷在柔软的被褥中,每一个肌肉都像被酒精浸泡过,变得僵硬而酸痛。

赵庆的手指无意识地紧抓着床单的褶皱,指尖似乎还能回味到昨晚那烈酒的辛辣与苦涩。此刻,腹中翻江倒海,昨夜饮下的酒如同逆流之水,在体内来回冲撞,让人无法安宁。

这是赵庆生平第一次放纵自己畅饮至深夜。昨夜赵员外难得兴起,满腔父爱如滔滔江水倾泻而出,连久不沾酒的年迈祖母也被这股深情所打动,陪着他们小酌了几杯。

初尝到酒的滋味,一股洪荒之力自肚中而发,直冲向大脑,灌入耳鼻,呛的人是一个‘好’字也说不出来,那种醍醐灌顶的感觉真让赵庆着迷的很,许是受了这副身体的影响,赵庆陪着自家老爷子就这样喝到深夜才归。

到现在就是这幅醉生梦死的模样,紧接着一阵急促的扣门声突然响起。

门外的王宝扯着个嗓门大喊道:“少爷,不好了。”

赵庆勉力翻了个身,眼皮却似千斤重,不愿睁开。王宝显然是按捺不住,径直推门来到床前,凑近赵庆的脸庞再次高喊:“少爷,快起来!出大事啦!”

“嗯……”赵庆慵懒地低吟一声,继而含糊不清地问:“王宝,到底怎么回事?火烧眉毛似的。”

“少爷,老爷发火了,发了好大的火。”王宝急得汗珠滚滚,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赵庆听闻此言,心中颇感意外,摇头不信道::“昨天吃饭的时候,爹可是开心的很,他那兴致绝不会说没就没的,说不定是你这小厮又是惹了什么不该惹的麻烦吧。”

眼看着王宝急的满头大汉,赵庆也是坐起了身,又听王宝急着说:““少爷,您不知道,今天一大早,咱们的亲家大人就登门拜访了,跟老爷在书房里谈了一个上午。等亲家走后,老爷的脸色立马就变了,紧接着就是雷霆震怒,现在整个府上的人都不敢靠近书房半步。”

王宝见赵庆终于坐了起来,赶紧趁热打铁说道:“少爷,您可得快点过去看看,现在家里上上下下,怕是只有您能进书房劝劝老爷了。”

亲家?赵庆才恍惚的回过神来,现在这副身体还有个亲家,是城南方元外他家的闺女,记得这门亲事是赵庆还小的时候两家就定下的。

那时赵、方两家是这南阳比较大的乡绅富户,在许多生意上两家也是有着许多的联系,当年方家就是看着赵家的家大业大,还与大宋官家有那么一层的关系,才生出了攀亲的心思,上赶着和赵庆他爹定下了这么一桩娃娃亲。

可是随着赵庆长大,也不知是受了家族遗传还是怎么的,这赵庆生的那时纨绔至极,在这不大不小的南阳县也是出了名的。

再者这人的脑袋也似没开窍一样,傻里傻气的可惜了这一副的好皮囊。

就这样一个傻子儿子,那姓方的早于看出来,赵家这辈子到现在也算是到头了,以后不要说是谋个官身,就是这个家业能不能守住都成问题。

所以一直都存着退婚之心,这次听说是那方元外早就搭上了南阳县府尹的线,那府尹的公子生也是一样纨绔,比之赵庆绰绰有余。不过仗着自己老爹的身份成了这城里纨绔子弟的带头大哥,平时欺负赵庆就属这人最为嚣张了,尤其是那满脸的麻子,人送外号“孙烧饼”。

那方元外连这样的女婿都肯要,肯定是冲着府尹相公去的,攀上了这门亲事,那方家在这南阳县就算是只手遮天也不过为过。

现在这姓方的自己来退婚,倒是合了赵庆的心意。

安静而舒适的书房里,一股紧张的气氛正在蔓延。这个掌握着赵府一家生杀大权的人正紧绷着脸,眼神中闪烁着怒火。

赵员外僵硬的矗立在窗户旁像一块顽石般,双手紧握成拳,青筋暴起,此刻他正用力抑制自己的情绪。

赵庆无声的来到赵员外身旁,轻声唤道:“爹,何必为了那不相干的人发这么大的火,免得伤了身子。”

听闻呼唤,赵员外转过身来,见来人是对赵庆时,脸上勉强挤出一丝柔和的表情:“庆哥怎么来了?”

“爹,孩儿都知道了,孩儿觉得没有必要为了那不想干的人,发这么大的火。”

赵员外心疼的看着儿子,满眼愧疚与疼爱交织,话语中带着深深的自责:“怎么能是不想干呢?那姓方的,早前依着我赵家的声势才能在这南阳县立足,现在翅膀硬了就想着摆脱我赵家。”

“可恨的是,他对我如何都不甚要紧,可现在偏偏的要来退婚,这事传扬出去,岂不坏了庆哥的名声。”

赵庆却是面色坦然,一副释怀之态,宽慰父亲道:“爹,孩儿倒觉得这样正好,孩儿本来就不喜欢那方家人,如今他来退婚倒省的我费事了。”

赵员外望着懂事的儿子,心中愧疚更深:“此事绝不能这样算了,庆哥放心,爹一定要为你讨个公道,那放家在此地的许多生意都依仗我赵家,爹要让那姓方的吃不了兜着走。”

吃不了兜着走?赵庆心里琢磨着,这人现在已然攀上了府尹相公,这人再大也打不过当官的,这孙府尹可已说是这南阳县一地的土皇帝了,开罪了那姓方的不就等于开罪了府尹。

赵庆不想看着爹为了自己做这等傻事,连忙拦住赵员外说道:“爹,孩儿真没觉得有什么不可的,那姓方的既然铁了心的要和赵家退婚,便依了他吧,孩儿刚好还有些其他打算。”

赵员外一脸疑惑的看着赵庆:“庆哥,此话何意?”

“爹,孩儿思量着,这南阳县虽是我们赵家根基所在,但终究只是弹丸之地,将来难有大作为。孩儿近来有了计划,想要将家业迁往南方繁华的襄阳府发展。”

“襄阳府,那里离咱们不算远,当年爹还在那里置办过一些产业。只是庆哥为何突然有这样的打算呢?”

赵庆当然不能和爹说明白这大宋马上就要灭亡了,目前这件事自己还要深埋在心里不能和别人说起:“爹,我赵家虽在这南阳县已过百年之久,可这里毕竟人少地寡,孩儿想那襄阳府是我大宋重镇,而且交通发达,经济比之这里好了很多,孩儿想着那里出人头地的机会比这南阳县不知多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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