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堕落(1 / 2)

一个悲情的小山村总是有一些悲情的人发生一些悲情的故事,很显然,老斗便成为了那个悲情的小人物,剩下的所有人在一个悲情的故事前便成为了旁观者,自然这些旁观者便是罪恶的。我是很愿意和老斗交谈的,但可惜我也是旁观者,是一个罪恶的人。在那里之后我便和老斗没有了交集,后来老斗仍然没有翻过山去,但老斗似乎也没有那么在意了,当众人在闲暇之余调侃起老斗问道:

“斗子,你看看人家年轻小伙个个在外面挣了大钱,你咋还是傻呵呵地一天到处乱窜。拿个破书...”

见众人拿着自己来掩饰自己的无能时,老斗拍了拍屁股说道:“外面哪里有家里好,其实我已经在外面回来了,还是家里好...“

村长的葬礼当时搞得很大很大,那罗汉硬是在棺材前摇了五天的“玛尼”,不知道该怎么表现悲伤的外地儿女们也是在灵堂前滑稽地黑着脸守了五天,纸花冥物整整堆满了整个院子,黑不溜秋的乌鸦也赶着看这里的热闹,随意地在屋顶上“嘎嘎”了两声又离去了。村里的人也是凑着热闹在院子里面大上一个火盆伸着手蹭吃蹭喝,一天三顿就守在灵堂的院子里,待到吃饱喝足后便用着袖子擦了擦嘴巴的油水摸着鼓鼓的肚子,离走时顺着一两根烟便美美地出了大门。

村长下葬那天村子里的男人通通扛着铁锹锄头给挖墓坑去了,不为别的,就是挖墓者有功可以讨得几包烟来解乏,婆娘们则跟在后面用着力气憋出眼泪拼命地吼叫着,天真烂漫的小孩们还坐在驴车上面嬉笑着,“引魂杆”引着屁股后面驾着棺材的男人们走在最前面,这是一支送葬的队伍浩浩汤汤地穿过深巷朝着后山去了。众人在后山坟场便看见一座光秃秃的坟墓,甚至在坟墓之上没有长着一根根草,在后面尾随的男人便聊道:

“那谁家的坟啊,煞星啊,死了连草都一根不长。”

“那应该是四树的坟墓吧,旁边那是老婆子的坟墓....”

“谁说不是呢,听说是死在那婆娘的炕上,第二天一早就被婆娘拉着埋在这里了,这婆娘可真有本事啊...“

像是寻找到了乐子的众人说笑应喝着。在看看旁边的一座坟墓,干枯了的杂草缠着旁边的树干,细看便发现树干上面还住着一窝知了,这般“热闹”的坟墓即是山间吹过来的冷风也吹不凉这座坟墓了。葬礼随着女人们的哭声音停住了,老村长被八个壮汉托着棺材扔进了不大不小的土坑中,这时披着红裟衣罗汉跳进土坑里比划着手里的八卦盘,突然罗汉大吼一声道:

“过...下...”

接着罗汉像是着魔一般抖动着身体,有念了一段经文过后踩着棺材跳了上来,围在罗汉的男人们早就不耐烦了,看了看跳出来的罗汉便瞪着骂着地叨唠着,随着罗汉的一声“埋”,男人们便将手从裤兜里面拔出来埋了起来,不一会儿眼前便堆起了不太规的土堆子,和老斗爹的坟墓一样光秃秃的。男人们埋了土磕了头领了烟便各自回家去了,女人们见男人领了烟便低着声音议论着跟着男人回家去了。回到村子的人们很快就忘记有过村长这么一个人,女人跟着男人骂骂咧咧地下地去了,小孩还是疯跑在巷子里面,村头的老头老婆子不时又少了一些了。这里的每个人是可有可无的,更何况死后没有那么碍眼了。

这天正要出门下地的老斗母亲突然被良田拦住了去路,老斗母亲抬起头看了看高个的良田说道:

“干什么?良田,今天又没事干了吗...”

良田听着老斗母亲这样说着,便转着眼球打量着老斗母亲的身子一圈后说道:

“斗子他娘啊,我就问问我叔过去的那天晚上你是不是去过我叔家,发生了什么,我怎么看着那天晚上你从我叔家出来的时候慌慌张张的,不会做了什么亏心事吧?”

听到良田又说着那天晚上的事情,老斗母亲心里颤了一下随后用尖利眼神看着良田呵斥道:

“你今天没吃药吧,良田,你看见什么了,嘴咋这么溅呢....”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呵斥声,良田被吓了一下不自觉地眨了眨眼睛,接着又结结巴巴地说道;

“别以为...为我不知道你和我叔干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听完这句话的老斗母亲这时心里慌张地回忆起了那天的事情,想到那天老头捏自己屁股时被身后的良田应该是看见了,这时的老斗母亲转念一想瞪了瞪眼前的良田冷冷地说道:

“你妈今天没给你喝补脑的羊奶吗,脑子怎么不灵光了...”撇下这句话的老斗母亲迈着大步向着巷子外面走了去,被老斗母亲这两声呵斥了的良田懵在原了地。走到巷口的老斗母亲这才站下长长地疏了一口气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巷子,吐了一口唾沫后下地去了。

老村长死后不久,“公家“那边就派来一个带着眼镜一副“官相”的男人到村里选村长来了,这个一副“官相”的男人来的那天身边跟着两个年轻人,手里还提着两个鼓囊囊的皮箱子,“官相”的男人排场刚进村口就被人们像看变戏法的一样围了起来,看见前来围观的村里人越来越多,“官相”的男人特意扶了扶眼镜拉了拉崭新的中山服衣领昂着头走在人群中间。见着围观的人多了起来,“官相”的男人站在巷口高处拉了拉衣领喊着说道:

“各位村民大家好啊,我叫钟文越,是公家那边派来给你们村选村长的,我这一来可能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来考察村里最适合当村长的人选....放心啊,这个村长的位子你们每个人都有机会,请大家发心,我一定会秉公办事,给大家选出一个为大家办事的村长...”

这时人群中跳出来的良田傻乎乎地笑着说道:“老官儿,你看看我当村长行不行...”

众人见良田这般滑稽的样子,便指着良田大笑了起来说道:“让半傻子来当村长啊...半傻子今天吃奶了吗?”

这时站在高出的官儿钟文越拍了拍手看着在傻笑的良田说道:“行啊...你看你就行,但你先把流出来的鼻涕擦掉....”

钟文越这句话更是让周围的人们看着前面的良田大笑了起来,众人也是对这位官儿少了几分陌生感。这时人群中一个男人走到钟文越身边笑着伸出手说道:“领导好,我叫赵牛娃,是过去村长家的侄子...我看您今晚也没有地方可住,要不你去我家瞅瞅看,领导要是看得上就住在我那儿吧...”

见着赵牛娃这般说着,钟文越也是笑着和牛娃握了握手说道:“这个不会打扰到你吧...”

见着钟文越客气一番,牛娃紧紧握住钟文越的手说道:“怎么会呢,领导要是能来我家住,是我家的荣幸啊...”

周围的人看见赵牛娃这般和领导套近乎,人群中又冲出来几个男人走到钟文越的身边握住手,硬是要将钟文越请到自己家去。钟文越见场面要争吵之时便双手将眼前的几个男人拉开拍了拍手说道:“我没想到大家,这么热情好客啊...这样,我也不想辜负各位父老乡亲的一片好心,那就咱们隔上一段时间换一个地方住吧,这样也可以更好地了解熟悉各位嘛....”

见着眼前的领导这样说着,钟文越眼前的几个男人连胜道起了好,随即眼前的一个男人就说着;“要不先到我家看看去...”

牛娃听到这里便插着话大声说道:“凭什么呀,是我先请的领导。”

这时周围的几个男人又吵着争了起来,见场面再一次吵起来,钟文越再一次拍了拍手说道:“是这样啊,是赵先生第一个邀请的我,我们要讲秩序的嘛,当然我也会到各位的家里去了解做客的...

钟文越见领导要到自己家做客,当即就从胸前的口袋拿出红包烟要给钟文越点烟,这时钟文越看了看赵牛娃手里的红包烟便接住插在耳朵上沿去了,接着赵牛娃便拉着钟文越向着巷子里面走去,被拉着走的钟文越甩了甩胳膊对着赵牛娃说道:“赵先生,我自己走吧,就请你在前面带路吧。”

听到这话的赵牛娃便笑着在前面带起了路向着里头走了进去,众人见这个领导跟着赵牛娃走了去便无趣地散了去。坐在墙角的“老不死”的见着钟文越跟着赵牛娃走了进去又扭着脑袋说起了随言碎语:

“这三个小白脸谁呀,穿得挺干净的,外头人啊...”

“哎,老头,你家那闺女四十多了没人要,我看那个小白脸不错,给你姑娘招从女婿?”

“嘿,你这翻白眼的,谁家姑娘没人要啊,你家儿子还二傻子呢....”

“你这个庵球货,你家女儿才傻泥...”

走在后面的钟文越这时从口袋里面悄悄拿出一块手巾擦了擦手,接着又将手巾快速地扔在了巷子里面的污水坑里,扔在污水坑里的白色手巾即刻间被染成黑色,浸在污水之中变成了一色。

赵牛娃给公家“领导”钟文越安排了家里最好的客房,更是给钟文越每天加一个荤菜,尽兴的时候这赵牛娃便将自家的老酒挖了出来喝了起来,喝到尽兴时赵牛娃便开始旁敲侧听起“村长”这一职,喝的不省人事的钟文越也是豪气地答应下来这件事了,接着赵牛娃又开始狠狠吹了起来,钟文越听到这里应着喝着,两人好不乐乎。不时便有人站在院子里面扯着嗓门喊道:

“领导,在牛娃家住得不习惯吧,我三尧来请你来了...”

听见动静的赵牛娃揣着袖子缩着脖子喊着;“什么玩意啊,那领导在我家住得可不乐喝...这么就不习惯了。”

这时钟文越便踉踉跄跄从屋子里面走了出来,三尧见领导走着,便小跑上去扶着领导咧着嘴说道;“领导啊,近来过得可好?来我家小住两天呗。“

赵牛娃见三尧要来劫人,便走到三尧面前瞪着眼睛说道:“三尧你什么意思,没看见领导在我这儿过得这么滋润吗,去你哪儿可不苦了领导...”

三尧也是没有顾着牛娃对着钟文越说道:“那您是领导啊,你说说咋能苦了领导吗,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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