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塌的墙(1)28(1 / 1)

阿德里安在不停地唱着一支老鹰乐队的‘Desperado’,这令丹尼尔和不耐烦,可是我呢,我在练习把听不太懂的歌词记在心上,这样可以令我在驾驶老福特的时候保持清醒。

想到这里,安娜不禁莞尔,许多回忆又接二连三的涌现出来。第一次歇脚是在高速公路的休息站。大家把身上的钱掏出来数了数,我们决定买些法棍面包和意大利切片火腿肉。他们还特地为她买了一瓶可口可乐以示庆祝,结果她为了控制身材,只喝了一小口。

她的旅伴说话语速太快,有许多的话她都没有听懂。她以为以前学了六年的英语就可以成为一名双语人士。为什么妈妈要我学这门语言呢?是为了纪念她曾经在伦敦生活过的几个月?很快,他们又必须再次上路。

经过丹麦后,他们在卢维耶分岔口的地方开始兜圈子。穿越布鲁塞尔的经历真是乐趣横生。那里的人也说英语,但是带着一种很浓重的德语口音,尽管许多表达方式她都是第一次听到,但是对安娜这个德国人而言,反而更容易理解。当一个路人十分友善地告诉他们通往列日的正确路线时,阿德里安为什么因为他的德语口音而笑个不停?丹尼尔重新计算路程。绕远路浪费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阿德里安希望能快点抵达,因为革命是不会等待他们的。大家再一次研究地图,决定立刻往回走,因为绕北边的路就像是比利时前往月亮的距离,远的有些不切实际。于是他们绕南边,朝着杜塞尔多夫开去。

首先,必须经过讲荷兰语的比利时布拉班特省,这里听不到英语。多么神奇的国家!仅仅几公里的距离就有三种不同语言!“这是个拥有漫画和幽默感的国家!”阿德里安边说边催促安娜开快一点。快到列日时,安娜几乎困的眼睛都要睁不开,结果车子有一点失控,往车道边上偏离。

她立刻将车子停在紧急停车道上,让自己恢复镇静。丹尼尔责备她,强迫她坐到后座上去,不许她再开车,让她好好躺在后座休息。

这个惩罚不痛不痒,越过西德边境时,安娜完全不知道前后经过如何。阿德里安的父亲是大使,因此他有一张外交官家属的通行证。他对海关人员好言好语,说时候这么晚了,请不要吵醒他刚从德国来的同父异母的妹妹。

海关人员表示谅解,只是看了看她留在置物箱里的证件。

当安娜再次睁开眼睛时,他们已经来到多特蒙德。全体同意(就差一票,因为他们没有征求她的意见)到城里去,去一家像样的咖啡馆吃个早餐。那是十一月八日的清晨,第一缕阳光轻舔着多特蒙德码头的海滩,她生平第二次在德国醒来。明天,她所认识的世界将会发生重大的变化,把她年轻的生命带进无法预测的潮流里面。

经过比勒菲尔德之后,已经很接近汉诺威了。安娜重新坐到方向盘前。丹尼尔原本想要反对,但是他和阿德里安两个人都已经累得开不动车,而距离柏林的路还很遥远。两个英国人一下子就倒头大睡,安娜终于享受到了片刻的宁静。车子已经开到了黑尔姆斯施塔特附近,要通过这里的关卡的难度增大,前面就是一道道划定东德疆界的铁丝网。阿德里安刚好睁开了眼睛,连忙叫安娜把车子停靠在路边。

阿德里安提出他的对策,车子必须由他来开,丹尼尔坐在他旁边,安娜坐在后面。他的外交官家属的护照是说服海关让他们继续前行的良药。阿德里安下令执行“大演习”,千万不能透露出他们的真正动机。如果问他们为什么要去东德,阿德里安就回答,他要去西柏林看当外交官的父亲,安娜有德国身份,她也说她的父亲是公务员,在西柏林任职。丹尼尔问道:“那我说什么呢?”阿德里安一边发动马达,一边回答:“你呀,你就闭上嘴巴,不要用你那英国人特有的黑色幽默,这会让我们暴露的。”

马路的右侧是一片茂密的杉树林,树林尽头出现了阴森森的边境海关检查站。检查站和飞机场的过境等候区一样宽广。阿德里安把车子停在两辆卡车之间。一名警察向他们打手势,要他们更换车道。阿德里安的脸上不再有一丝笑容。

检查站两旁耸立着探照灯高塔,比消失在地平线的树林顶端还要高,正前方有四座稍矮一点的瞭望台。铁丝网大门上,挂着一张写有“马林博恩边境检查站”的牌子。每一辆车子通过之后,大门便立即关上。

第一关检查时,警察命令他们把车子的后备箱打开,然后逐一检查丹尼尔和阿德里安的行李包。此时,安娜才发现自己没有携带任何衣服。警察再度命令他们往前开。在稍远处,他们必须进入一条通道,两旁都是白色的瓦楞铁皮屋,这里是检查身份证件的地方。一名警察叫阿德里安把车子停在旁边,然后下车跟他走。丹尼尔咕哝地抱怨,这趟旅行简直是疯狂的错误,他一开始就告诉过他。阿德里安提醒他要记住事先约好的答话,然后才开动车子。安娜向阿德里安使眼色,问他要她怎么做。阿德里安把我们的护照拿去,这些情节我居然记得如此清晰,仿佛发生在昨日。他跟着海关人员走了。我和丹尼尔两个人在等他。在这冰冷的铁皮屋顶下,虽然只有我们两人,我们也坚守着约定只听不语。接着,阿德里安又出现了,后面跟着一名军人。丹尼尔和我,谁也无法猜到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年轻的军人依次看着我们,然后把护照交还给阿德里安,向他打手势表示可以离开。我从未体会过这种恐惧,从未体会过这种侵入皮肤之下,连骨头都变得僵硬的冰冷感觉。车子慢慢地向前行驶,一直开到下一个检查站。我们又停在一座巨大的蓬子底下,一切又将重新开始。阿德里安又到其他营站去接受盘问。当他最后回来时,他脸上的笑容表明,这下我们可以踏上柏林之路了。在抵达目的地之前,我们都不能离开高速公路。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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