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斋之问(1 / 2)

“先生,人为什么要活得这么苦?人生区区数十载,不仅要面临生老病死,风霜雨雪,求而不得,甚至若是生在穷苦人家还要面临饥寒交迫,以及大户人家和那些官老爷的敲骨吸髓。更可怕的是太平盛世下这些都算是好的了,如果碰到乱世还要随时恐惧乱兵流寇活得朝不保夕。

可即使是这样,为何人们又那么坚韧的想要活下去?他们就像戈壁上的野草和悬崖上的怪树那样深深扎根,抓住任何能活下去的机会,珍惜每一滴水,每一缕阳光。总是黄了又绿,枯了再长。一切都为了活着,甚至是拼了命的活着,细思起来是那么矛盾可又是那么自然。”学堂中一位年轻学子不解发问。

这年轻学子约双十年华,一身青色儒生袍服,束发后头插一根白玉簪。刀削般的脸庞上鼻梁高挺,双眸灿若星辰。“普通啊,你这一路游所见所闻所思所悟想必自有一番见解,你问为师是为求证,也是为求同是吗?”学堂中一道略显深沉的声音淡淡响起。

声音的主人观其外貌约若近不惑之年,一身黑色袍服洗的隐隐发白却又极其干净,袍服罩下的高大身材一股威严隐隐透出,一头乌黑长发披肩并未束起,手持一柄青玉戒尺,上有金色篆文隐隐透出。

“是也不是,为求证和求解,却并非为求同。”年轻人淡淡回到。听到学子的回话,先生双目一凝有一瞬间的精光透出。后淡淡的声音回响在学堂里“答案因人而异,因境而变,故还需要你自己去找,自己去印证你自己的答案”。

有穷国三千里国土,位于天方大陆东南部,这里景色优美,物产丰富。有港口有良田,更有不少名山大川,还有浓厚的文化风气和淳朴的民风。有穷国西部有座悠然山,悠然山脚下有座弯月村,村落被一条叫紫水河的小河穿过,一座石桥连接小河两岸。

小河北岸是一片红枫林,村里有座名为心斋的学堂坐落于这红枫林内部。说是学堂,其实也就是区区三间大的茅草屋加上高低不同的木柴圈出的院落。毕竟再大的茅草屋也还是茅草屋,只不过大了些而已。

学堂里有个怪先生,先生姓本却名“无奇”自称无奇先生,学堂里也只有一个学生,据说还是无奇先生捡来的弃婴。无奇先生给捡来的弃婴取名“普通”,跟着先生姓,于是就有了无奇先生教出普通学生的说法。

村子里的人都知道心斋的无奇先生很有学问,可也都没有人知道无奇先生的来历。只知道那一天悠然山方圆数十里漫天九彩大雾,从大雾里走来了一个外乡的无奇先生。

他怀里抱着一个婴儿,站在连接两岸啊石桥上看着红枫林口中说着“甚好,甚好”,于是红枫林中就多出来了几间茅草屋。

因为村里民风淳朴,加上村民可怜一个男人还带着个孩子,当爹又当娘的不容易,所以也都没有去多问什么。

一是怕勾起人家的伤心事,二也是不想多生事端,毕竟那位无奇先生看起来颇为不俗。又因为无奇先生不教授当下科举的时兴内容,所以村子里读的起书的人家不让自家孩子在心斋启蒙求学。而读不起书的因为交不起束脩,也就压根不会来心斋。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静悄悄的过着,岁月从悠然山的山顶缓缓流到山脚,又从山脚顺着紫水河流进弯月村,从家家户户的厨房流进,又从家家户户的烟囱流出。

河水潺潺,终日不息,村子伴随着每天太阳准时的从东方升起,在一声声公鸡的鸣叫,夹杂着几声犬吠中被唤醒。炊烟袅袅,红枫林在阳光照射下更显鲜艳,紫水河倒影着红枫林,倒影着石桥,也倒影着村庄。

随着反射起的太阳光,几率薄薄的晨雾弥漫开来轻轻抚着小村庄,这一刻的弯月村仿佛一座世外的桃园。这一年心斋内的少年郎已经年满一十六岁,他叫“普通”。

此时的他右手顶在窗台上扶着下巴,坐在心斋的学堂里看着外面的细雨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语。“叫普通不好吗?名字什么的只是一个称呼而已,别人可以叫甲乙丙丁,我也可以叫甲乙丙丁嘛。”他这样自我安慰道。

“可为什么我偏偏姓本,却不姓布呢…不过,先生也说普通挺好,普通就是真,普通就是诚啊!我也这么认为,起码不比什么狗娃子,二愣子,富贵,毛驴什么的好吧?”

“没错,没错,先生可是这个村最有学问的人,绝对不是因为自己叫无奇才给我起名叫普通的,嗯!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的。”在好一番自我安慰和精神胜利法后才终于勉强说服自己接受自己叫“本普通”的这个事实。

后天就是他开始自己的第一次游学的伟大日子,所以他决定奖励自己明天就不再去锄地了,虽然后山还有多年前开垦出的两亩坡地没有锄完。但这都不重要,毕竟先生种的豆子和草也差不多,甚至早就分不清谁是谁了,也不知道是豆子吃了草还是草吃了豆子。

真不是做第子的五谷不分,实在是先生教的知识过于变换莫测,令人难辨真假。普通也怀疑过其实先生也分不清草跟豆子,所以私下也问过同村的大爷大娘,结果令人震惊,普通猜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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